君漸行此時正彎着腰與溫疏晏離得很近,所以一下就聽到了他口中的話。
那一句句的祈求帶着哭腔,聽得人心疼。
本是打算離開,但此時看着溫疏晏這般他也沒有急着離開了,低眸看着床上陷入夢魇的人。
看着他眼角滑落的淚水,下意識他伸手想要為他拂去。
但在即将觸碰到時卻又止住了,最終收回了手,什麼也沒說隻去扯他挂在肩頭的衣裳,小心翼翼的幫忙給穿回去,免得他受涼。
坐在床邊看向窗戶,因為下雨他沒有開窗,就怕外邊的雨飄到屋裡還帶來涼意。
又看了一會兒,注意到溫疏晏似乎是已經睡沉,夢呓聲消失了,他低頭去看了一眼,見溫疏晏依舊是拉着自己的手但卻已經沒有再哭,看來是沒有夢到那些了。
大約又等了片刻,确定溫疏晏沒有再做噩夢,他這才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給取了出來,起身拿上早膳湯藥去了廚房,給重新熱上。
在他離開後片刻,溫疏晏睜開了眼。
他看了一眼屋門,随後側眸去看自己的衣服,想到他剛剛居然幫自己把衣服又給穿回去了。
木頭。
他輕喃一聲,這才再次睡下,确實是挺累的。
并沒有睡多久,到中午的時候他是被苦醒的,那種深入骨髓的苦,竟是讓他瞬間忘了身上的疼。
好苦。
不适的苦澀,讓他感覺胃部引來一陣翻江倒海,惡心的他有些想吐。
事實證明,他真的吐了。
快速睜開眼,下一刻就爬到床邊,直接将口中的液體全給吐了出去。
真的好苦,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舌頭給割了。
眉頭皺的更加緊,臉色也變得更加差,好似要将肚子中的膽汁都給吐出去才好。
好在他因為不需要吃凡人的食物,隻是象征性的吃了一點,現在吐出來的也就一些清水。
君漸行此時就在旁邊,一手拿着藥碗一手拿着湯勺,看到溫疏晏突然趴在床邊吐起來,忙将藥碗放在旁邊這才伸手去抱他。
輕輕拍撫他的後背,他道:“可還好?”說罷又去倒了一碗清水喂他。
溫疏晏這才稍稍緩過來了一些,擡眸時看到了君漸行擺在旁邊的藥碗,頓時知道為什麼這麼苦了,是君漸行在給他喂藥。
平時都是他清醒着喝,哪怕是他被救回來時也是有意識的狀态下喝,現在這無意識下喝還真是第一回,身體幾乎是下意識的抗拒。
他真的極不喜苦。
轉頭看向君漸行,他輕輕搖頭,“隻是一些老毛病了。”
“何意?”君漸行疑惑。
溫疏晏稍稍起來了一點,同時身體虛弱緩緩靠在君漸行的懷中,攥着他的衣裳,道:“小時候爹爹娘親罰我不吃飯,有時候隻是一天,有時候卻是三五天,可是我好餓君子,但是我又尋不到吃的,爹爹娘親将吃的都鎖了起來,我便隻能拾一些泥土野草填肚子。”
“時間久了肚子就有些撐不住了,偶爾就會這樣,不是什麼大事,吐過一回就好了。”
他說着擡頭笑了起來,但眼眶卻是紅紅的,委屈地不行。
君漸行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低頭去看懷中的人,終于還是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道:“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帶你去尋大夫瞧瞧,若是病還需得治,不若你時常這樣更難受。”
“好,我聽你的君子。”溫疏晏乖乖點頭,同時伸手摟上君漸行的頸項,窩在他的耳畔。
然後他笑了笑,輕聲道:“君子你真是個好人,誰若是能做你的心上人必定會十分幸福吧,我好羨慕,君子。”說着靠近他的後脖頸,似是有意無意唇貼了上去,就像是輕吻一般。
君漸行沒有推開他,隻是撇過頭并沒有去應他的話,好一會兒後他才道:“你無需羨慕,你便是你,無需羨慕他人。”
“好。”溫疏晏笑盈盈地點頭。
但很快他似是有些不适,難受的往君漸行的懷中蹭了蹭,一聲輕哼随之傳來。
君漸行聽到了,以為他是身上的傷又疼了,小心攬着他的腰護着他避免他摔倒,但手卻并沒有碰到他的腰。
側眸去看溫疏晏,他道:“可是傷口又疼了?”
溫疏晏紅着臉搖頭,随後去看他,咬着唇呢喃了好一會兒,他才道:“君子我後背有些癢,你能不能幫幫我,我難受。”說完又是一聲輕哼,窩到了君漸行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