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一件事,你……神志不清的那段時間,為什麼阿滿會指使你去偷菜葉吃”。
說到這個,阿水疲憊的笑了下,“我偷的菜是不是莴苣。”
江疑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因為葉用離蘆也叫生菜,所以取生育之意”,阿水苦笑,“這個是我家那邊的傳聞,我曾與他說過,或許他當真了吧!”
說道這兒,她突然慌張起來,“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村裡的人,村裡的人是我帶走的”。
其實江疑差不多猜到了,在他今天看到阿水旁若無人的走出門,加上被蠱雕帶走時的瞳孔變化,就已經知道了。蠱雕食人,但因身軀龐大,遊走進村并不方便,恰好村中有個靈識不穩的阿水,便成了他最好的掌控對象。
“這不是你的錯,你隻是被控制了”。江疑安撫道。
“可是”,阿水以手掩面,發出崩潰的哭聲,“我害了那麼多人,李爺爺,對我又那麼好,我卻……”
“等一下,我記得之前問你,你說門鎖是阿滿打開的。”他拿過那把鎖頭,不論鑰匙還是鎖頭都很普通。
“嗯,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他能夜晚出門,不過那時候我腦子很亂,現在想起來,好像每次阿滿來開門的時候,表情都很怪”。
“怎麼怪?”
“動作很僵硬,開了門就站在一邊,不說話也不動”。
江疑轉頭與十二月對視一眼,二人皆了然。
阿滿也被控制了。
真是冤孽,江疑歎道。
“那你離開這裡,可想回家?”
阿水意料之中的搖了搖頭,“不了,這邊的事也傳到了我家裡,回去怕是也沒什麼好日子過,我能自己生活,離開這裡,去哪裡都可以”。
江疑從懷裡拿出一個錢袋子放到了阿水的手中,“這個你拿着”。
“不行不行”,阿水急忙推拒,“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拿你的錢了”。
“你先别急着拒絕,聽我說”。阿水停下了動作,江疑解釋道:“你從這離開,一個弱女子,不論做什麼都是需要本錢的,哪怕你想繼續種菜,菜籽也是要花錢買的,你就拿着,反正你也說了,我幫了你很多,也不差這一件”。怕她有負擔,江疑還笑着安撫,“實在不行就當我借你的,等你賺了錢到縣衙找我,再還給我就是了”。
“這……好吧!大人……”
“叫我江疑吧,我也不是什麼大人”。
“江疑,謝謝你”。
江疑搖頭,“趁着天還沒亮,趕緊走吧,免得被他們發現了”。
“可,你怎麼和村裡的人解釋呢?”
“就說你被妖怪吃掉了呗”。
阿水笑了,這是見到她這些天,江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真心的笑容。
“這個給你”,江疑扒開十二月的手,将那根發繩遞到了阿水的面前。
“女孩子記得好好打扮,讓自己開心”。
阿水眼含熱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等阿水的身影消失,江疑長舒一口氣,十二月卻在此時提醒他,“她的事情解決了,你呢?”
江疑狐疑,“我?我還有什麼事?”
“拜師,你沒有點什麼表示嗎?”
“啊?”這玩意還要什麼表示,江疑也沒有拜過誰,也沒人教過他啊!
“跪下”。
“什麼?”江疑大驚,長這麼大,還沒誰敢讓他跪下。
“跪下,磕頭”。
“我……”江疑在心裡把他罵了一百遍。但他這人就一點好處,答應的事決不反悔,既然答應拜師了,那……跪就跪吧!雖然有點離譜。
江疑雙膝跪地,鄭重的磕了三個頭,這拜師儀式就算是簡短的完成了。
“既然你拜了我為師,我便賜你個名字”。
“我有名字”,江疑不服氣,“你讓我磕頭我也磕了,怎麼還要給我改名字”。
“你之後就明白了,這名字我賜給你,平時你也不必用,但我叫你時,你得知道叫的是你。”
他這話說的和謎語一樣,江疑越來越聽不懂。
“浮霄,記住,你叫浮霄”。說完他便盯着江疑的眼睛,沒想到江疑聽完隻是‘哦’了一聲。
十二月轉過身,眼中閃過微不可查的失落。
“那個,十……”
“嗯?”十二月偏頭看他,目光冷冽。
“師父,我聽聞時間應該已經沒有妖物了吧,那這個蠱雕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
江疑失望的歎氣,“也不知道我來幹什麼的,還是沒能幫得了他們”。
十二月将手搭在他右肩上,輕輕捏了捏,“你也無需過分自責,畢竟你隻是一介凡人,豈能與妖物争鋒”。
“算了,你不用安慰我,我确實能力不夠”。
江疑垂頭喪氣的打開他的手,當啷一聲,十二月恍了神,手腕上好像被什麼硌了一下,他想看清楚,但是江疑已經走遠了。
他不禁想到昨天,彼時他正在昆侖山中,守着陣眼,将剛折來的花朵放到陣眼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似乎這樣,就仿佛裡面的那個人還站在他面前。
“又來陪浮霄?”玄素身着紅衣,手中拿着新鮮的果子,坐在了他的旁邊。
“嗯,我怕他會想我”。
玄素輕笑,“怎麼這麼久了,你還像個孩子一樣。”
“在你們身邊,我不就是個孩子嗎?”
“出了點麻煩,恐怕得需要你跑一趟”。
“少昊呢?”十二月屬實不想離開這裡。
“如今陣法不穩,五方天帝議事,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而且,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隻能你去”。
十二月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這一次,或許真的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