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頓住腳步,“怎麼了?”
“我們為什麼非要走過去啊!”他扯了個理由,“我們離雙照的家十萬八千裡,這不得走到猴年馬月去,您是山神,您不怕累,我不行啊!等到地方我都得成竹竿了”。
十二月的神色晦暗不明,江疑等不到回答,便自暴自棄的越過他,繼續往前走。忽地平地卷起一陣大風,蠻蠻咯咯的笑聲回響在他的耳邊。
“你怕無聊,我來陪你呀!要是累了我就帶你飛到天上去”。
江疑一個頭兩個大,蠻蠻帶他飛,他到甯可走過去。他還沒忘記當初把蠻蠻從大荒東山部帶回來時,蠻蠻自請成為他的坐騎,因着他有了赤鵉,所以蠻蠻便跟了十二月,第一次帶十二月上天,就差點把人摔下來,也是幸虧他一直化風跟在旁邊,才避免了十二月被摔回原型。
現在,他可不覺得自己掉下來十二月會好心的接住他。
“我們這是要到哪裡去呀!”
“這方向,我們是要回昆侖山嗎?”
“主人你身上好像有遊魂的氣息哎~”
十二月也被她吵得不行,反手将鎖妖籠扔給了她。“你有話找她聊”。
雙照坐在其中,她現在已經平靜了許多,看到蠻蠻這個青春洋溢的臉,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哎?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嘛!你是人類嗎?好小一隻啊!”
大約半個時辰後,雙照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這哪是什麼青春洋溢的友善少女,分明是陰曹地府派遣人間的牛頭馬面。
她被蠻蠻的喋喋不休折磨的要神魂俱滅,無助的躲在角落,捂着耳朵放聲大哭起來。
一邊是蠻蠻的吵鬧,一邊是雙照的哭喊,另一邊是江疑一臉怨言的不住歎氣。十二月臉色黑了黑。
江疑敏銳地發現,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間陰雲密布,他轉頭看去,發現十二月的臉色比烏雲還要沉重,下一秒,猝不及防的大雨就落了下來。
“啊——”蠻蠻大叫一聲,她是隻鳥,最怕的就是下雨了。
“主人”,她不由分說的鑽到十二月寬大的衣袍下,“誰惹你了,怎麼突然下雨了”。
十二月沒管她,四下看了看,帶着一人一鳥閃進了樹洞之中。
蠻蠻如臨大赦般的鑽出來,一手掐腰一手指向十二月,“主人,你這一生氣就不管天氣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十二月淡漠的擡眼,蠻蠻意識到他是真的生氣了,連忙噤聲縮到了角落裡。這一眼,他注意到江疑正抱住雙臂站在一旁,衣袖一掃,樹洞中央平白多出了一個小火堆。
“你……”江疑問道:“你生氣會下雨?”
“不止!”蠻蠻探了個頭,“主人是昆侖山孕育的山神,同時掌管四時節氣,這麼說吧!下雨下雪憑他心情而定。要是他很生氣,就會像剛才那樣,本來晴空萬裡,卻會突然下雨”。
難不成臨江村附近出現的異樣,也是十二月心情不定導緻的?
他幹笑兩聲,宛如老者一般說道:“那你可得好好控制一下脾氣”。
“你在教訓我?”十二月聲音冰冷,像是冬日的寒冰。
“沒有,我哪敢呐!”嘴上這麼說,心裡想的卻是,‘要是可以真想把你痛扁一頓,看你幹的這是什麼事!以前教你的都忘了不成!’
江疑擺手的那一刻,十二月倏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你的手鍊給我看看”。江疑沒有半分猶豫,摘下來就塞到了十二月的手裡。
他一點都不擔心,上次化形把靈力耗的差不多了,就算十二月拿着手鍊應該也察覺不出來什麼。
果然,十二月将它放在掌心端詳半天,又還給了他。
“怎麼了?”
“你的手鍊,很特别。像是我一個故人之物。”
江疑知道他說的是誰,可這時候越是說的明顯越不會引發懷疑,于是他問,“是風神大人嗎?”
“你知道?”十二月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江疑會就這麼問出口,他以為對方會絕口不提那人。
“當然,風神浮霄”。他将手鍊重新戴好,“傳聞他為了蒼生,不惜以身伺陣,将自己永囚于昆侖山上,隻為了世間再無妖物作亂,這樣舍己為蒼生的神明,自然會很崇拜,于是我根據傳聞做了和他一樣的手鍊戴在身上。”
他還滿臉興奮,“所以其實你給我取名字的時候我很激動,沒有想到居然是浮霄”,他又将手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不過當時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所以隻能裝不在意啦”。
“那你的名字?”
“哦,我是孤兒嘛,沒有人給我起名字,所以我小時候聽到這個故事,就給自己取名江疑啦,據說這是天道賜予浮霄的本名。”說道這兒他好奇的問道:“說來,十二月你也見過浮霄吧!你也是天生神祇吧,你有沒有天道賜予的名字?”
十二月目光從他臉上移開,透過樹洞望向雨幕中,目光變得有些迷離。“見過,他是一個很負責任的神。”他顫抖着呼出一口氣,“天道賜我的名字,是陸吾”。
“陸……哦~”他恍然大悟般的說道:“難怪叫你陸大人,那十二月……”
“是浮霄取的名字”。
江疑有些遲疑,但還是繼續問道,就像一個隻想聽八卦的普通人一樣,“那你和浮霄關系怎麼樣?”
“不好”。十二月回道。
這個答案讓江疑心口一抽,連呼吸都有些疼痛。“你們……是仇人?”
“不,他是我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