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麼看主人的?”
江疑找了一棵大樹,慢悠悠的靠坐在下方,樹身已經由于怨念和妖氣的侵蝕而成為了枯幹,生機全無。他在腦中構思了很久,才緩慢的說道:“很厲害的一個人,又英俊,又靠譜”。
“你知道的,主人是神,而你是一個凡人”。
蠻蠻這話無疑是一種警示,一方面……神不能與凡人之間産生情感,另一方面……十二月有愛人。
江疑笑了下,那笑容中帶着釋然,也打消了蠻蠻的疑慮。
“放心,我不喜歡他。況且,跟着他也不是我的本意,如果有的選,我甯可現在還在安樂鎮做我的小捕快”。
“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幫你一把!”
“幫我?”江疑問道:“你怎麼幫!”
“這你不用管,就看你是不是真的想走”。
江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頭,他擔心繼續跟在十二月的身邊,遲早有一天他會控制不住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過……”他提出了一個要求,“要等到這個事情結束”。
其實蠻蠻想将他送走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讓他再參與這件事,自打江疑出現,蠻蠻就發現十二月的很多行為都與之前大相徑庭。這個人,明明不是浮霄,但卻偏偏長着一張和浮霄如此相像的臉。
“其實你現在走才是最好的時機,等主人回來,我隻需要和他說你被酸與殺掉了就可以”。
“是嗎?”江疑咳嗽了一下,“你就不怕他怪罪于你,畢竟在走之前,他可要求過你保護我的”。
“這個你不需要擔心,我陪伴主人上千年,他不會因為如此小事而對我過分苛責”。
江疑苦笑,“你就這麼擔心我留在這兒?”
蠻蠻倒也坦蕩,“我想你也發現了,主人對你似乎有些過于在意了,我也是為了你好,主人隻是把你當成了替身而已”。
“是啊……”江疑眸中失了焦距,“替身而已”。
在這樣的一幅畫面中,江疑靠坐在樹下,蠻蠻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看上去居高臨下的将江疑框在了一方囚籠裡。
也是可笑,明明一直以來,江疑才是那個上位者角色。不過曆經千年的人世間遊走,他早已習慣這種身份轉換。可這一切落在十二月的眼中卻覺得無比刺眼。
“發生什麼了?”他出言打破這幅讓他看起來非常不舒服的畫面。
蠻蠻轉過身,率先開口道:“我在和江捕快聊天,他說這邊的風景沒有南海好呢”。
十二月一挑眉,看向江疑,“是嗎?你想回去?”
江疑一聽到蠻蠻那惡人先告狀的話就從心裡把他罵了幾十遍,臉上也難免青一陣白一陣的顯現出來,聽到十二月調侃的聲音,他嘿嘿的扯出一個假笑。
十二月剛才的鎮定自若全是掩飾出來的假象,看到江疑滾刀肉一樣的表情也難免有些生氣,蠻蠻趕緊詢問山上情況。
“主人,您發現什麼了?”
“和我上山”。
二人之間上萬年的陪伴早已有非常人所能及的默契,有些事甚至不需要用言語表達,蠻蠻直接展開雙翼,輕輕扇動,山上濃稠的黑霧出現了緩慢的流動,蠻蠻見狀增加了扇動的幅度,黑霧流動的速度明顯加快,但這種流動在如此龐大的黑霧中也隻是杯水車薪。
“主人……”他停下動作搖了搖頭。
“等一下”,江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起走了過來,在蠻蠻收翼的瞬間一把抓住了他的翅膀。
“你做什麼?”蠻蠻根本沒有預料到他會有這麼一手,脊背處傳來一陣疼痛,但礙于十二月在,他也沒法開口苛責。
“你再扇一下”。
蠻蠻剛想問他為什麼,但看到江疑面色凝重,便猜出他應是發現了什麼。但是江疑的手還抓着他的翅膀,他隻能好言勸道:“那你先松開我”。
江疑的手緩緩松開,蠻蠻見他隻顧着盯緊前方,提醒道:“離遠一些,不然你會被扇飛”。
江疑往前邁了幾步,十二月歎了口氣,将他拉到了懷裡。但江疑一門心思都在黑霧裡,根本沒注意剛才自己的行為。
蠻蠻重新展開雙翼,在翅膀的振動頻率下,江疑敏銳地捕捉到了那道非常細微的聲音——是嬰兒的哭泣。
“你們聽到沒有?”他腳步輕擡,還想往前走,但身體被禁锢在十二月身前,根本無法移動。
“聽到什麼?”
“哭聲”,江疑轉頭,“有嬰兒的哭聲”。
十二月看了一眼蠻蠻,對方顯然也沒有聽到。
“你們都沒聽到嗎?不是饕餮的叫聲,就是嬰兒的哭聲,和在教山上的一樣”。
“你的五感一向比我們都好,這聲音隻有你能聽到也不足為奇,還有别的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