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大一身腱子肉果真不是白長的,再配上樓谪現代學習的格鬥技巧,昨日的教訓完完全全給李晟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李成拍了李晟的背一巴掌,蹙眉說:“男人哭什麼哭,丢不丢人。”
李晟抽着鼻子,看着自己爹血刺啦的胖臉,一下更悲傷了,哭得更大聲了。
村裡小,孩子們都是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搞得作為村長的陳永河心裡也不好受,上前按着李晟坐了下去,看着樓大神情闆了起來,眼神也變得嚴厲,
“樓大,你這次真的做的太過了。”
李成也在一旁附和,
“就是,我們把你拉扯這麼大也不容易,我們家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母的遺産用完了我們真養不起你了,就這,我們還給你分了這塊地方,沒有我們,你現在哪有這小土房住啊,升米恩,鬥米仇啊!若不是你的生父不在,你今日這般忤逆長輩,按村規可是得活埋的!”
陳永河聽了這話眉毛擰得更深了,卻終是沒有阻止,舊時皇權不下縣,有錢有權的鄉紳地主可以動用私刑,光林村之前也是如此,村中活埋逆子惡犯,浸豬籠通奸男女的事情并不算少見。
可是如今随着皇權覆蓋面積越大,和各種改制,村中已經不興這老一套的做法了。
“就是欺我們李家無人啊!”孫大花在一旁掩面抽泣,李晟可憐得臉上的肉都在抖。
好像如今雲淡風輕端坐一旁的樓谪真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一般。
樓谪嗤笑了一聲,“你們晟崽兒既然給你們帶到話了,我還以為你們今日是來歸還我家資産的呢,搞半天說一堆不敬逝者的話惹得大家都不高興後,還準備颠倒黑白呢?”
“你們當初欺我年幼無知,但我仍心懷感恩,這幾年從未斷過對你們的孝敬,然而李晟誘我賭博,讓我的日子變得苦不堪言後,昨日竟然又來勸說我行賭,那我敢問舅舅舅母一句,這賭博之事是好是壞?”
少年高大的身材拘于一個破舊的木墩上,一身布衣短打,肩背筆直端正,兩隻有力的胳膊随意搭在兩條大長腿之上,屋漏衣寒卻絲毫掩蓋不住少年身上蓬勃之氣,語氣有條不紊地說着,還隐隐透着鋒芒之意。
李成和孫大花無聲相視一眼,他們可還在村口跟不少人說過樓大染上賭瘾,人已經廢掉的話,現下自是無法裝傻。
“賭博當然是壞事!你能想明白此事醒悟過來,沒人比我們更高興了,隻不過我們不曾跟李晟和你特意說過,這種事情當然是怕孩子越說越沾,我們也是為你們好啊,誰知你竟染上如此惡習!前日賭坊的打手上門之事,我們聽了也很擔憂,隻是第二天去尋你時,你已不在家中了。”
“昨晚你回來時,我還專門差使李晟來看看你,可誰知?我的可憐的兒啊。”
李成和孫大花兩人一唱一和說的聲淚俱下,陳永河也用斥責的目光看着樓谪,
“你舅舅家自然是為你考量的,但人無完人,自然有考慮不周的地方,快給你舅舅舅母還有你表弟賠個不是,這野豬也分個腿與他們補補身體,大家都鄉裡鄉親的,你今日實在鬧的太難看!
你叫我聲陳伯,你也聽陳伯一句勸,這豬肉左右是你撿的,倒不如破财消災,割些散肉,分給大家夥兒,免得到時人多口雜,謠言滿天飛,你日後可是要娶媳婦的人,這名聲壞了和地痞流氓有何異?這方圓百裡還有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你?沒兩年你也快及冠了,做事得給自己留點餘地。”
不愧是當村長的人,這番話陳永河說的苦口婆心推心置腹,一副好言相勸的長輩模樣。
如果是原身在可能真就服從陳永河的安排了,但可惜此時在他們面前的人已經換了個芯子,樓谪有自己的堅持,态度仿佛一塊冥頑不靈的硬石。
“陳伯,不是我不願意給大夥兒分享,往年我打到大貨時也沒少了鄉親們的,
我就直說了吧,我現在欠賭坊五百兩,還不上債是要被砍去手臂的,這豬我是準備賣了還債的,一塊肉都留不下來,還是說我将肉分給大夥兒,大家能幫我還了這五百兩債務?或者是照顧失去手臂的我?
還有昨日李晟勸我行賭之事我實在氣急,這賭博害人,既然舅舅舅母也說了疏于管教,我這個做兄長的自然有義務幫忙管教,我不想晟弟誤入歧途何錯之有?誰不是一片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