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若愚還在客棧裡等着雨燕來信,忽地聽見一聲大喊:“小若愚!”
他尋聲望去,就見施未一步跨進房門,奔到他面前,壓低聲音道:“我知道那姑娘在哪兒了。”
“哪兒?”
“幻境裡。”
曹若愚立刻繃直了後背:“幻境裡?”
“是一大片密林,很深,看不太清。”施未頓了頓,看向文恪,“有辦法嗎?”
對方聽了,卻有幾分遲疑:“你确定是幻境,不是結界?”
施未眼睛一眨,有點茫然:“為什麼這麼問?”
文恪解釋道:“幻境與結界不同,二者雖說都有藏蹤匿迹之效,但幻境對靈氣的幹擾更強,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别說雨燕這等載靈之物,就算是你本人站在幻境入口,也難以察覺。”
施未愣了愣,莫名臉紅了一下:“那,那也可能是結界,我,是我學藝不精。”
文恪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你能通過雨燕看到那姑娘身處幻境,這件事本身就很難解釋清楚。”
曹若愚卻是猛地拍了下桌子:“我明白了!說明我三師兄非是尋常人!他一定在這種事情上特别有天賦!”
施未:“……”
文恪:“……”
施未:“事不宜遲,管他幻境結界,闖了再說。”
“那二師兄就留在這裡吧,他傷得不輕,讓他歇歇。”曹若愚站起身,搡了搡施未的肩膀,推着他往外邊走,“快快快。”
“知道知道。”施未也不知道他來個什麼勁兒,默默加快了腳步。
傅及對這樣的安排沒有異議,隻道讓他們注意安全,曹若愚又問:“小師弟,你去不去?”
張何思量片刻:“師父尚未授劍于我,我怕——”
“說不定你的劍也要自己去找呢,”曹若愚笑着,眉目疏朗,“别怕,總要走這麼一遭的,而且你基本功比我踏實多了,總這樣悶着,太可惜了。”
張何聽了,便有些動搖,他看向傅及,問道:“二師兄,你方便嗎?你的傷——”
“這有什麼?你去吧。”傅及莞爾,用還能活動的左肘碰了碰他,“沒事兒,放心大膽去。”
張何點點頭,難掩激動之情:“好。”
于是,除卻傅及,其餘幾人便立刻動身去找那個姑娘。文恪尋了一處僻靜之所,讓施未靜坐。
“天人合一,動靜如常。”
文恪告訴施未,幻境非是無迹可尋,比起強大的靈力,過人的洞察能力有時更為重要。施未表示明白,靜坐于文恪所畫法陣中央。那法陣乃是簡單的道家陰陽魚,他靜坐,需讓自己的靈思與雨燕産生共鳴。他的靈力逐漸凝聚于眉心一點,那靈思空而滿,盈未缺,缥缈之間,視野逐漸開闊。
施未看見那抹鵲藍色的光芒在茫茫大霧中穿梭,仿佛墜入深深長夜的螢火,忽明忽暗。他的心頭又是一緊,那種沉悶壓抑之感如山呼海嘯般湧來,大霧層層散去,他終于看見那人。淡紫色的衣衫上染了些許獻血,手中軟劍散發着那空靈的鵲藍光芒,她輕輕揮舞,劈開面前阻擋她的古怪虛影。
“咚咚咚——”
施未的心髒像是要完全跳出來,強烈的眩暈感令他作嘔,頭頂也開始冒虛汗,呼吸不暢,文恪見狀,及時地撤下法陣,掌心按上他的後背,靈氣運轉,施未散開的靈思頓時收斂,回歸本位。
“呼——”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揉了揉心前,道,“往東南方向,大概一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