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了那條長街,決定暫且分頭行動,施未去那藥鋪請錢老先生,而曹若愚則帶着剩下幾個人先回客棧。
“我去去就回。”施未說着,又看了眼那個紫衣姑娘,神色不太自然,“很快。我想還是大家聚在一起比較安全。”
對方點點頭:“好。”
她懷裡那隻小狗忽地“汪汪”兩聲,似乎也在向施未道謝。
幾人便各自散去。
文恪原本隻是閉着眼,但天生靈氣欠缺,疲憊來得比任何人都快,竟真的趴在曹若愚背上睡着了,一路上惹來不少好奇的目光。曹若愚對這些打量有點遲鈍,并未覺得不妥,張何不善言辭,不曾多言,而那紫衣姑娘則是敏感很多,盡管不是在看她,但依然滿臉通紅。好在也隻是被看了一路,幾人還是順利回到了客棧。曹若愚先送文恪回房,張何領着紫衣姑娘去找傅及。他的二師兄正守着那昏迷不醒的某人,吊着胳膊,半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張何剛進去,他猛地睜眼,但眼神卻有些茫然:“啊?你們都回來了?”
“二師兄。”張何稍微側過身,傅及這才看見他後面站着個紫衣姑娘,隻是,他莫名覺得對方很眼熟。
很怪,這張臉,怎麼好像經常見?
傅及發着呆,那紫衣姑娘見對方不說話,就更是緊張,後背都繃直了,張何又喚了一聲:“二師兄,這就是錢老先生要找的姑娘。”
“哦,哦,好的。”向來進退有度的傅及此刻實在糊塗,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的原因,張何便道:“二師兄,你要不去歇會兒吧,三師兄去請錢老先生了,應該還要一會兒。”
“我沒事。”傅及總算回了魂,緩緩站起身,“這裡不方便,我們去另一個屋子裡說吧。”
“嗯。”張何應着,又道,“文長老睡過去了,我去叫四師兄。”
“好。”傅及點點頭,又看看那姑娘,道,“在下,歲寒峰長甯劍派,傅及,不知姑娘貴姓?”
“免貴姓曆,叫我蘭筝便好。”那姑娘年紀不大,說話聲音也小,看上去怯怯的,傅及溫聲道:“曆姑娘有禮,随我來吧。”
他單手推開房門,帶着幾人直接拐到了施未那個房間。
“那水鬼還好嗎,二師兄?”
“沒什麼事,就是不醒。”
“他們說十五日後再來,不知道到時候會是怎麼個情況。”
“再說吧。”傅及現在比較擔心十五天後自己的胳膊能不能好,那短刀雖是沒有傷到他的骨頭,但終歸是傷了筋脈。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還不能保證十五天後自己的狀态能恢複。
“唉。”他微微歎氣,想着自己這段時間得好好休養才是。
師兄弟二人閑聊了兩句,張何便去找曹若愚,施未單手拎起茶壺,給那姑娘倒了杯熱茶:“請喝茶。”
“謝謝。”曆蘭筝捧了過來,她懷裡那隻小狗探出小腦袋,伸着舌頭舔了舔那溫熱的茶水。曆蘭筝笑了笑,摸着它毛茸茸的頭頂,繼續喂它水喝。傅及就坐在一邊,又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曆蘭筝又倒了聲謝,無言地坐着。
曹若愚與施未幾乎是前後腳進來。
施未心急,背着那老先生就跑來了,好在他還知道在客棧門口先将人放下來,沒直接闖,不然又要給曆蘭筝吓一跳。
“錢爺爺。”曆蘭筝見到精神矍铄的慈祥老者,緊繃的心弦忽地放松下來,老人家關切問道:“沒事吧,孩子?”
“我沒事。”曆蘭筝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本來被困在幻境中,難以脫身,但就在她筋疲力盡之際,那幻境便突然自己消失了。
她看了看施未,這個人,她從幻境出來的第一眼就看見了。
他就站在那送子觀音像面前,仰頭注視着那慈悲的神明,沉默不語。兩個人明明站得很近,曆蘭筝卻偏偏覺得他們之間隔了萬水千山,他站在光影裡,身上全是斑駁的歲月風光。
施未見曆蘭筝望着自己出神,有點局促:“我臉上有東西?”
“沒。”曆蘭筝搖搖頭,老先生道:“沒事便好,曆姑娘,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曆蘭筝被問得又是一怔,捧着茶杯的手微動,指腹輕輕劃過杯口:“錢爺爺,我這邊情況有些複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