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開心,又有些失落。
開心是因為即使見不到面,程舒逸仍舊還記得自己。
她記得我,就是在乎我。
這一點已經勝過許多人了。
“好!我這就去收拾。” 手臂上的紅疹早已經消了,司聽白心裡陰陰的那塊也放了晴。
練習生宿舍是公司統一規劃的,裝修比學校宿舍要強。
可依舊是沒有私人空間的集體環境,但好在司聽白新搬的這間宿舍目前隻住了一個人。
“與你同住的練習生和你課程不一樣,所以你們的接觸不一定會多。”邵蘇将練習室的門禁卡和鑰匙遞給司聽白:“這個千萬不能搞丢,不然你程姐罵你我可不攔的。”
司聽白接過鑰匙點點頭,憋了一路的問題終于忍不住:“邵姐,我今天能見到程姐嗎?”
“今天啊。”邵蘇擡手看了眼時間,沉吟片刻道:“你找程姐有什麼事情嗎?”
司聽白抿了抿唇,輕聲說:“沒有事情,隻是我,很想她。”
“啊?”邵蘇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說:“好,我今天見到程姐了會幫你轉達的。”
雖然是句不太确定的話,但司聽白的心情瞬間好起來,她點點頭乖乖道了謝。
邵蘇簡單介紹了一圈後就接着電話走了。
司聽白托着行李箱環視了一圈住宿環境。
看得出來同住的女孩是個簡潔注意衛生的人,因為公共區間幾乎沒有放東西,倒是陽台上晾曬着不少換下來的練舞服。
司聽白的視線并沒有在私人物品上多停留。
她拉着箱子看着剩餘的空床,在心裡斟酌着怎麼選,又惦記着什麼時候才能見程舒逸。
還處在對新環境全部陌生狀态下的司聽白并沒有注意到身後有腳步聲。
“诶,”一聲不太友善的問候在身後響起:“你誰?”
這聲質問來得突然,又太過于疏離冷漠。
正認真看床位的人被驚了下,這聲不太禮貌的招呼也沒有得到司聽白的禮貌對待,她表情不善地轉過了頭,冷眼瞧着身後人。
站在身後的人似乎是剛剛健完身回來,黑色長發被梳成馬尾,浴巾随意挎在肩上。
白得發光的膚色,淺紫色的運動背心上暈開點點汗迹,汗滴落在馬甲線上,灰色瑜伽褲包裹住緊緻漂亮的肌肉線條。
即使是剛運動完的純素顔,狀态也好得不得了。
非常符合預備愛豆的素養。
看樣子是這間宿舍另一間床位的主人,司聽白收斂下眼神裡的不善側過身,為人讓開條路。
行李箱被推開了些,滾輪在地面發出摩擦聲,二人擦肩交錯。
進到宿舍的女生拿起桌面上的水杯仰頭喝了一口,浸過水的嗓音略帶有幾分沙啞:“新來的練習生?”
女生的視線從行李箱,慢慢挪到司聽白臉上。
非常具有攻擊性的濃顔系美人,尤其是那雙狐狸眼,淩厲又野性。
看上去年齡似乎不太大,又一個來追夢的小朋友。
司聽白絲毫不懼地迎上了眼前人帶有些審視意味的視線,在被打量的同時也打量着眼前人。
二人視線對上,就像兩顆危險的炸彈相撞,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炸。
“蠻有個性的。”女生又仰頭喝了口水後蓋上了杯子,單手抻在桌面上。
“孟甯九。”
“司聽白。”
沒有商量卻極具有默契的自我介紹後,宿舍迅速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初到新環境的司聽白不再收斂周身的尖銳,她像隻刺猬似的毫不保留對着另一隻刺猬展示自己的刺。
“這張床是我的,其餘的一切你随便用。”孟甯九自我介紹完後并沒有繼續攀談的意思。
初次見面,介紹環境似乎是破冰的最快方法。
不論是對于原住民還是新入住者,在得知名字後可以引出來的話題有無數,不論哪個都可以快速建立社交加速感情升溫。
可孟甯九不介紹,司聽白也懶得問。二人的這份漠然與疏離倒是十分默契。
前者說名字後打開衣櫃拿出衣服,轉頭進了浴室。
後者将行李箱就地攤開,确定好了接下去要睡的床鋪。
一時間房間裡隻有浴室傳來嘩嘩水聲,以及擺弄東西時發出的細微動靜。
司聽白無心社交,也不屑于建立新關系。
她來到江城的目的就是找到程舒逸,留在程舒逸身邊報當年的救命之恩,了解更多關于九年前的事情,以及,找到小姨。
現在已經初步完成了第一步,參加這個訓練營就是司聽白接下去的第二步。
隻是經過一個月的感情變質,報恩這兩個字也慢慢變了味。
司聽白貪心地想要更多,隻要有關程舒逸的一切,她都想要得到。
邊惦記着程舒逸,司聽白邊整理着東西。
任性來江城時她帶的東西并不多,箱子裡的大部分都是程舒逸随手添置的,除了夾在一堆衣服中間的兩個玻璃相框。
司聽白整理好了衣櫃和床鋪,将那兩個相框從箱子裡拿出來,認認真真擺在了床頭。
一張合照是全家福,另一張是兩個人的合影。
照片上司聽白依偎在一個穿着黑色旗袍的女人肩頭,笑得燦爛天真。
“小姨。”
司聽白擡手輕撫上照片,定格在相片裡的女人仿佛透過鏡頭,隔着時空望着司聽白,眉眼間滿是溫柔:“我已經順利到江城了,很順利找到了當年救我的記者姐姐,我也會......”
“很順利的找到你嗎?”
照片裡的人無法回答,定格住的容顔與時間,隻溫柔笑着。
司聽白慢慢歎了聲氣,将照片揉入懷中慢慢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