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車早早等在門口。
程舒逸一上車就踢掉了高跟鞋,長指在鍵盤上紛飛,在聊天框輸入着。
後上車的司聽白默默地将東倒西歪的鞋扶正。
就着車燈,她的視線落在程舒逸有些泛紅的腳背上。
十厘米的高跟鞋很有氣勢,卻是美麗的刑具。
記憶裡的程舒逸不會穿這樣的紅裙,牛仔褲搭配的應該是舒适的帆布鞋。
短短九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叫一個人從穿衣風格到脾氣秉性,就連職業規劃都徹底改變呢。
司聽白将鞋擺好後并沒有起身。
溫熱的手覆蓋上那雙泛紅的腳背,小巧如玉的腳趾被一同包裹進入掌心。
體溫随着揉捏的動作傳遞進另一個人的身體,心疼與憐惜都藏在動作裡。
程舒逸正發信息的手一頓,擡起頭看見少女的發頂。
上了車的人并沒有坐,不算窄的座椅距離仍舊無法完全容納司聽白的一雙長腿,這樣蹲着的動作光是看着都會覺得難受。
但司聽白似乎并不在意,隻是認真地為自己揉着腳。
短短一晚上時間,程舒逸對司聽白的印象就刷新了三次。
先是截胡消息私自赴宴,然後是對着電話給自己安了個摯愛的身份。如果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攀附自己拿到資源,可剛剛的飯局她卻又安靜沉默着把存在感降低為零,現在上了車卻又為自己揉起了腳。
程舒逸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這個小孩了。
“好了。”被高跟鞋擠出來的不适感消散在這溫柔的動作裡,程舒逸輕輕收了收腳:“蹲着不難受嗎?”
看着那一抹紅痕被揉散,司聽白仰起臉輕聲問:“我比較在意姐姐會不會難受。”
奇怪,明明同樣是讨好人。
司聽白卻完全不會讓人覺得反感生厭。
相反,被她這樣仰望時,程舒逸沒由來得生出些許掌控的快感。
“過來。”程舒逸将手機丢到身側的座椅上,認真地看着眼前人。
司聽白仍舊保持着半蹲的姿勢,隻是轉了個身,與程舒逸面對面。
“既然不喜歡這種局,為什麼要代替孟甯九出席?”這個問題放在一般人身上,程舒逸并不會問。
入行多年,圈中的妖魔鬼怪程舒逸早已經見了個遍。
同行之間的明争暗鬥,這樣的事情并不少。
可是眼前人的眼睛是那樣純粹,絲毫看不見半分算計。
唯一能捕捉的,隻有對自己的欲望。
她靠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程舒逸很難将勾心鬥角這四個字放在司聽白身上,也不願意把這四個字與她相聯系。
“因為擔心今晚的局不幹淨,我從小練跆拳道,一打五不是問題。”司聽白态度坦蕩,毫不遮掩自己的占有欲望:“而且我不想姐姐踢掉高跟鞋後,來為姐姐揉腳的人是孟甯九。”
得到滿意的答案,程舒逸的笑意漸深。
她一點一點俯下身去,拉近二人間的距離。
“那你想要什麼呢?”程舒逸平視着司聽白的眼睛,輕聲問。
“你。”
毫不猶豫的回答,司聽白的聲音回蕩在車廂内。
從京城來江城,抛棄原有的一切。
隻為了來到你的身邊。
“好乖啊。”程舒逸傾身吻上眼前人的唇,似獎勵般輕輕咬了一口:“已經開始訓練了吧?還适應嗎?”
淺淺如夢般的一吻,司聽白剛閉上眼睛卻又被這句問詢給打散了欲念。
想起自己被聲樂老師溺愛但其實隻能勉強算能聽的聲樂項,以及還沒開始的舞蹈班,司聽白沒由來地有些心虛:“還适應的姐姐。”
雖然走調,但好歹開了嗓。
還學會了用丹田唱歌呢。
司聽白在心裡安慰自己。
“好。”
程舒逸又落下一吻,“邵蘇把規矩和你講過吧,每個練習生都要經曆大選,而且今晚的節目我還缺一個名額,你有什麼想法嗎?”
近在咫尺的唇,是司聽白此刻唯一想得到的東西。
她被程舒逸的呼吸弄得心猿意馬,唇齒發幹,忍不住問:“姐姐我今天表現得好嗎?”
“啧。”
很輕地一聲情緒。
程舒逸坐直了身體,二人的距離被瞬間拉開。
吻與呼吸消失,鸢尾香迅速抽離,司聽白的理智回籠幾分。
“我不喜歡你提問。”程舒逸半倚着,眉眼間是淡淡的疏離。
意識到自己心急了,司聽白抿了抿唇,乖乖答:“邵姐跟我說過了,隻有在大選上表現好,才可以正式簽約成姐姐的藝人。”
少女聲音清冽,隻是染上情欲,有幾分啞。
程舒逸沒有接話,隻是挑了挑眉等待着另一個問題的回答。
“比起榮譽,我更想多待在姐姐身邊。”司聽白舔了舔唇角,“所以,我會争取那個名額的。”
兩個回答,并不是敷衍的要和不要。
字裡行間透露出的,比渴望成名更多的是獲得自己的垂憐。
程舒逸終于滿意,于是又慢慢地傾身向前。
失去的又回來,司聽白忍不住沉淪在這個名為程舒逸的陷阱中。
“别找我要。”
程舒逸擡手滅掉頂燈,在黑暗中精準地吻上司聽白的唇:“我喜歡主動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