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湘已經有點不記得昨天後來發生了什麼。
她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努力回想着睡前的最後一件事。浮弦和豔骨早已貼心奉上一盞醒酒茶,在旁邊靜待湘的吩咐。
努力思索一番,湘的思緒慢慢飄了回來。她隻記得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整個喉嚨和胃都像是被火燒了一下,以至于早上她一起來便感覺嗓子在冒煙兒。
一口醒酒湯下肚,使勁兒清了清嗓子,她整個人才算是清醒了一些。
“诶?後來王爺呢?他走了嗎?安全回府了嗎?”湘突然一驚一乍了起來,全然不記得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吓得豔骨也跳了起來。
“王爺已安全回府,早上我已經安排小厮去府上詢問了,就怕樓主不放心。”浮弦端過被湘一飲而盡的醒酒湯,一邊答道。
“那就好”,湘一顆懸着的心立刻落下。看着時辰也不早了,湘便立刻起來洗漱——雖然她沒想起來這個王爺的事,但她卻想起來另外一件不得不去處理的問題。
“不過...”浮弦話頓了一頓。
“有話直說,有問題就解決,扭扭捏捏做什麼?”湘徑直挑了一件黑金長袍,一身勁裝打扮,跟剛才未醒酒前的萎靡狀态天差地别。一雙燙金靴再配上兩條黑金束帶,精氣十足。
“昨日王爺臨走前,留下了一副墨寶。”
“嗯?什麼墨寶?現在在哪?”
浮弦尚未回答,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湘眼神一轉,便了然于胸:想必這幅墨寶放在了老九那裡,敲門的大概率就是老九,應該是過來商量一下後續如何放置。
過了一會兒,便看見九霄和初畫一起走進來。初畫手上端着幾碟小吃,正是湘平日裡喜歡吃的桂花糕和櫻桃煎。
“你要出門?”九霄看見湘一身緊身勁裝,略有吃驚。
他以為大年初一,再加上昨晚宿醉,湘必定是睡到日上三竿,然後在樓裡忙前忙後,晚上招呼大家一起歡聚一堂。
沒想到這個日子她也要出門?更别提這一身勁裝打扮了。
九霄早就知道湘平日裡愛以男裝示人,可男裝和男裝也有差别。九霄平日裡是個讀書人打扮,雖然并不是個弱不禁風的漢子,但極少有這種“勁裝”。
能穿上這樣勁裝的人,難不成隻是因為這樣穿起來好看?
不過對此,他從未過問過湘,隻是把某些“合理懷疑”放在心裡罷了。
“有點事,去去就回。不用擔心。這麼早就過來是因為昨天王爺那副墨寶?”湘一邊忙活着整理自己的儀容,一邊扭頭看着九霄。
“你看看。”九霄把手裡的紙張遞給了湘。初畫本來還在猶豫不決,聽見湘說她要出門,便準備退下。
“哎!吃的留下,我可太餓了!”湘并沒有接下九霄遞過來的墨寶,而是去初畫懷裡讨了點甜點,就着桂花茶便吃了起來。
一晚上的宿醉,雖然頭是暈的,可肚子卻是餓的咕咕直叫。兩個櫻桃煎下肚,擦了擦手,湘才看了起來。
踏雪尋春,燃燈續晝。暗香秘徑梅開後。無端夜幕欲遮竹,素手閑彈傳古幽。
海港無塵,春意如繡。嬌氲寒霧冰火鬥。沉香火冷小妝殘,半衾輕夢濃如酒。
“哼,沒想到這個王爺也不是個草包啊。”湘隻讀了開頭便覺得辭藻清麗,婉轉醇郁。若不是别人承認這是那位王爺的墨寶,她絕對想不到。
“不如裱起來或者刻起來,就挂在主樓裡?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但——”湘開口說道,她對這些讀書人的彎彎繞繞并不如九霄那麼熟悉,因此也不過是大概給個方向,其他的事交給九霄去做便罷。
“但什麼?”九霄聽出了湘話語裡的焦急,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幹什麼,這點細節有些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但你知道我不喜歡他,不要花太多銀子給他做排場呗!”湘開了句玩笑,便準備消失了。
臨行前還不忘再拿走兩塊桂花糕。
看着湘這麼快就走了,九霄再留在這兒也不合适。既然湘已經表明了态度,又要好好對待又要節省成本,九霄隻能自己上手來裱這幅詞了——這份活兒他并不陌生也不排斥,甚至是他的愛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