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那兩顆帶血的牙，九霄心裡早就有了計較——這群人都是來找事的，這地上的牙跟這個混混的牙大小差别明顯，一看就不是一個人的牙，何談是吃飯硌掉的？可如今根本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隻得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麼訴求，早些解決問題，盡力安撫樓裡人的情緒才是真。

在他們來的路上，浮弦便已告知，她已派人四處去找湘樓主——可九霄明白，即便是湘來了，跟現在也是無異，無非就是點頭哈腰賠禮道歉罷了，最差也就是被打個半死顔面盡失。往日承蒙湘照顧了他這麼久，是時候他該站出來幫幫忙了。

“誰要你幫忙看看！老子說是什麼就是什麼！”混混看着樓裡的人都是些三腳貓功夫，整個人頓時大搖大擺了起來。

“那客官您想如何？”九霄話隻說了半句，便被綟夜接了話頭——隻見綟夜強撐着慘白的笑臉說道：“各位客官，您幾位看這除夕剛過，各家都是阖家歡樂，咱們何必再這麼打打殺殺呢？這樣，我做主，這頓飯就算是咱們春意橫生請客了，權當是結交各位兄弟的見面禮了，都是自家兄弟，日後若是還有用得着咱們的時候，您各位隻管吩咐！”

綟夜不忍看九霄向這群人低頭，便強行插話。好在平日裡她也見慣了一些潑皮，場面話還是說的順口。可她畢竟也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隻得強撐着讓自己的聲音不要抖的太明顯。

那混混冷笑了幾聲，突然一個發力想一拳打在綟夜胸口，好在九霄反應及時立刻擋在了綟夜身前。而就在衆人驚呼的時候，甚至連九霄都以為自己會被打到内傷，突然一個手掌在九霄身前包住了那來勢洶洶的拳頭，一個神秘的身影兩三下便打得那混混無法起身。

來不及多想，九霄便護着綟夜趕快回到衆人處叫人帶她回去休息，自己則留下來繼續看着大堂——隻見七八個蒙面黑衣人三下五除二便解決了這一群混混，打的他們滿口喊娘，待這群混混眼看局勢不妙頭也不回的跑走，這些黑衣人便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九爺，樓主回來了。”初畫突然出聲，讓愣在原地的九霄突然醒了過來。

他還在思考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沒想到就這幾瞬間的功夫，身邊的人都已井然有序的收拾了起來。

來不及繼續考慮，他便随着初畫跟豔骨快步向湘的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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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正準備把茶盞換下，手還停在半空中，便看到了九霄，身後還跟着豔骨跟初畫。

九霄看着湘手中的兩個茶盞，急切的心情突然有些冷卻。

湘顯然是沒有想到九霄沒有敲門，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被父母抓到一樣，幹笑了兩聲。

“有客？”九霄停下步伐，隻有一隻腳邁進了門内，豔骨跟初畫識趣的立刻退下，隻留下湘跟九霄二人。

眼看着九霄都已經問了出來，湘也沒遮遮掩掩，幹脆把茶盞留在桌子上，“剛走。待我換件衣服，陪我去虞嫂那吃點東西，我可餓死了！”說罷便準備脫去一身勁裝。

九霄沒想到湘直接便開始脫衣服，顧不得剛才一肚子的話和禮數，立刻便把門關好，默默在門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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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至少也得有三句話要說。”九霄看着大快朵頤的湘，驚訝于她大晚上胃口還這麼好，像是一天沒吃過飯的樣子。

這麼一會兒功夫，九霄心裡已經把整件事複盤了個大概，雖然他還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到底是為何，但是救人的人肯定跟湘脫不掉幹系。

如果沒關系，湘斷然不可能這麼冷靜。

吃了小半碗碎金飯，幾杯碧桂殇下肚，湘才緩緩道：“我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打完了，整件事我也是回來後才聽說的。至于那些黑衣人，你肯定已經猜出來了——”

“這就是賬本上那些固定支出？”九霄詢問道。的确，在走來的路上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又不是什麼傳奇志異，在現實生活中絕不會突然天降神兵。今晚之所以問題得以解決，那隻能是因為有人未雨綢缪。之前他便疑慮過這些固定支出，沒想到是湘早早便想到了這一步，提前請了些武林人士暗中坐鎮。

若不是如此，今天春意橫生怕是砧闆上的魚，隻有任人宰割的命。

至于湘為什麼從來沒明說，現在他也懂了個七七八八。若是一開始便讓人知道這些暗衛的存在，雖然來搗亂的人會少很多，但若是有像今晚一樣的突發情況，便再也無人能來幫忙。隻有藏起這張牌，才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對。”湘趁着最後一絲熱氣将杯中物一飲而盡，酉時剛過，涼意四起。來鬧事的人想必是挑好了春意橫生生意最好的一段時間來鬧事，想讓他們顔面掃地。如今春意橫生又恢複了熱鬧，湘便拉着九霄在醉雨亭吃吃喝喝，圖個清靜。“可到底這背後挑事的人是誰，我還沒有頭緒——但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但看那幾個小混混的打扮，應該也不是什麼正經的武林人士。”

九霄也浮了一白，這件事他完全無能為力，武林這二字離他實在是太過遙遠。

“有一件事，我可能要提前先讓你知道一聲”，湘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斟酌了許久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這些小混混倒是不足挂齒，但據手下來報，那個領頭混混身上的玉佩是當今武林沈家大公子沈陌随身攜帶的玉佩，而這位沈大公子已消失了有些日子了。如今這玉佩最後現身的地方在春意，我怕日後...”擔憂的情緒隻停留了一瞬間，湘便自己打斷了這個氣氛，“嗐，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九霄靜靜的聽着，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這些信息早已超出了他的認知，這輩子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跟武林扯上任何關系，可如今春意打開門做生意，免不得要跟七七八八的人打交道。他不知道該如何幫助湘，也不知道湘是否需要他的幫助。

“還剩最後一句。”湘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思柔來挑釁的事甭擔心，我已經想好了對策。隻不過這方面我有許多事要跟你一起商量，這些事免不得要我們倆勞心費神，若是前面提到的事沒什麼水花倒還好，若是有——”，湘定身望了一眼九霄，“這件事可得靠你了。”

“什麼對策？”九霄不解地望着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