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胃痛襲來，讓湘整個人突然清醒了過來。已是深夜，浮弦和豔骨也都不在身邊。湘知道，自己一直呆在房間内也不是個辦法。可剛推開房門，便看到門外突然站了好幾個人，詢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這幾天九霄早已把身手好的幾個護樓都安排在了她的房門外。

原來這一晃，已經過去了五天了。

湘理了理頭緒，歎了口氣，往房内床榻的方向看了看，便準備出去轉轉。這五天除了宋禦醫偶爾來一趟，剩下的人她一概不想見，連浮弦和豔骨也都被她轟走了。

湘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任性下去了。不用想也知道，這幾天，怕都是九霄在幫忙處理着春意内外的一切。

而她，是時候該出來承擔一切了。

還沒等湘叮囑完，便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傳來。

“醒了嗎？”九霄提着燈籠，慢步走了再上來。

“還沒醒”，湘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你怎麼這麼憔悴？”湘剛想揶揄幾句，話到嘴邊卻又停了下來。

她自己的氣色應該也沒好到哪兒去，她更沒什麼理由說别人。

九霄并沒有回答湘的話，繼續問道：“你這是...？”

“...我有點餓了，打算出來找點吃的，沒想到一推開門這麼多人...”湘看了看九霄，眼中滿是感激，又有些心疼，語氣不自覺的軟了下來，根本沒有平時半分輕快。

九霄很久沒聽到湘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了，一時竟有些恍惚，一瞬間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那時的他也曾為了湘偷偷去廚房拿些食物給她。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點吃的。”九霄也往房間床榻處看了看，他知道湘并不放心，于是便親自去廚房端來了幾盤湘平日裡愛吃的點心回來。

湘倒也并沒有推脫，等到九霄回來的時候，湘已經一改剛才頹廢的模樣，換上了一件淺綠色齊胸襦裙，手上還拿着兩件狐裘。

“怎麼？你要出門？”九霄不解道。

“不是，等等你就知道了。”湘示意九霄披好狐裘，自己推開了房内的窗戶，帶上九霄剛拿回來的食盒，一個撐手便翻了出去。

眼看着九霄還愣在原地，湘便道：“放心，有我在，你摔不下去。”說罷，便伸出手來扶着九霄。

九霄戰戰兢兢地踩上窗戶，小心翼翼地跟在湘身後，隻走了兩三步，湘便找好了角度，二人随即便坐在了房頂瓦片上。

九霄從未發現原來這春意橫生的頂層設計竟是如此，他雖經常來找湘，卻從未想到原來從湘閨房的窗戶上翻出來，便可坐擁整片星空。

屋外的寒冷讓九霄立刻清醒了起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湘打開食盒，拿出一塊桂花棗糕便吃了起來。沒想到已經五天了，她已經昏迷五天了。宋禦醫明明說沒有傷到要害，卻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昏迷。

“紫凰她…”湘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剛一張口又沉默了下來。在此之前，她從未在外人面前說過這兩個字。

“嗯，我知道。”九霄仰頭，望着星空，靜靜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從來沒說過？！”湘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九霄。

“前兩天我在門外，我聽到你說夢話了，夢裡…你都在叫她的名字。”九霄用狐裘袖子蹭了蹭鼻子，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再打一個噴嚏。

“怪不得…，其實你應該見過她的…”湘的眼神有些迷離，像是在回憶着什麼。

“在春意嗎？”九霄不解。他從未聽說過這樣一個人，更是從未在春意見過她。事實上，經過這幾天，他大概已經明白這位紫凰姑娘是個什麼情況了。那賬本上的固定支出是她，暗中保護着春意的是她，這次幫忙擊退刺客保護王爺的，也是她。

可他并不認識這樣一個人，也從未聽說過湘還有什麼親妹妹，更不記得在哪裡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你還記得我在你家養傷的那段時間嗎？她來你家找過我…”，湘幽幽地說道。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如若不是因為紫凰受傷，她大概也沒什麼機會跟九霄提起。

“原來如此…”，九霄似乎也回憶起了什麼，“當年，我怕有人找你麻煩，便都用同一個借口打發了，沒想到竟這樣打發走了你親妹妹…”，九霄一時有些語塞，他一直以為湘跟他一樣，沒什麼親人在世了。

“她不是我親妹妹，她…是我師姐的孩子，是我師父的孫女…”湘從未跟九霄講起過她自己的事，可現在，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找誰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