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辭冰一張臉沉下:“校試的時候,你對我下藥了是吧。”
易雪清瞳孔一縮,沒有否認。
元辭冰笑了:“師妹啊,不是第一次了,我以為你之前用這招數吃過虧,會長長記性了,還敢用啊?不過我真好奇,校試那兩天我一直閉關隻見過師尊,連飯菜都是自帶的幹糧,你這毒是怎麼下進來的。”
“我自有辦法。”
瞧着她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元辭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除非,是你和師尊一起下的藥。”
果然,話一出,易雪清立刻僵住,又忙不疊搖頭。
元辭冰不管她,接着道:“一開始我也覺得是你,但後面我想通了,這種場合你就是下藥也得神不知鬼不覺。這個,未免也太粗糙了,我還沒倒就發現不對勁了,敢這麼明目張膽不怕被查的,也就我們師尊了。她前腳剛把我點進滄瀾閣,怎麼會再把我放出去呢?她太需要我了,但也清楚我的性格絕不可能造假,隻能下藥了。”
見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易雪清也沒有什麼好隐瞞的了:“沈醫師離心,師尊在島上更需要你,我的能力不如你。若我有你這般能力,她絕不會讓我去。你且放心吧,她心中的人選早已定好,我出不出去,影響不了什麼。”說這話時,她的語氣裡難掩妒意,讓易雪清出海不是因為必須,而是退而求其次。
“可是我真的很想出去,很想踏上大陸,看看書裡的日月山川。”說到中原大陸,兩人面上皆泛過一抹陰影,對于他們這些島上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而言,出海去更看更廣闊的地方誰都想,浮洲島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在茫茫大海中,太小了。
從小到大,她與元辭冰無論是比試切磋,還是為人處事,她處處不如她,這一次出海不出意外她也定是十拿九穩的,可惜,偏偏遇上了坑人的師尊師妹。
雲辭冰遙望望月,幽幽長歎:“你說我今日把你殺了,那師尊是不是就不得不讓我出海了?”
說罷,铮的一聲,刀已出鞘。
易雪清笑了一聲,聲音在寂靜的海邊貫着海風顯得格外清脆。
“好!”
雙刀相擊,電光火石間二人就已纏鬥在一起。
元辭冰刀法淩厲且狠,她騰空而起,當空劈下一刀。易雪清隻覺得旁邊氣流撕的一下也被劈開。她連連翻身向後倒躍,尚未站定,就直接被元辭冰一掌擊入水中。
元辭冰探身過去,卻被湧起的一股水浪,直擊面部,連連後退。
“嘩”的一聲,易雪清從水裡躍起。長刀帶着水刃,直向元辭冰揮來。
第二日,日光剛剛冒頭,雲海随即被染的橙紅鮮亮。光照透過雲海射下海面,微風拂浪,也吹醒了躺在朱花野草上的人。
易雪清醒來的時候,元辭冰已經起身。
昨日那戰,她又輸了。師姐的刀法氣勢過于洶湧,她的長刀到最後一時招架不住,直被打落水中。刀鋒抵上喉嚨的那一刻,她沒有殺她,而是側身躺下,就這樣睡着了。
她不想殺她,隻是想求那日應有的結果。
元辭冰見易雪清仍坐在地上,直接上手把她拉了起來,拍了拍她身上沾着的沙土,素來淩厲的眼神也柔和下來。
“我從未出過海,中原武學究竟是怎樣的博大精深,我也不曉。我是想去見,但既然不到不是時候,我就不強求了,我還記得前兩年,你對我與慕奇有所郁結,我告訴你,何必拘泥于島上,遲早有一天會看到更廣闊的天地,現在當我兌現了。
雪清,此去中原,莫要松懈。浮洲一百年終解禁制,師尊千般謀劃,才有了這樣一次機會。你且去,除了去醫谷,還要去見見那江湖風景,看看山後有什麼,水裡有什麼,人潮的洶湧,月亮的不同,我會在這裡等你的。”
聽到這裡,易雪清目光變得黯淡。原本這浮洲島自祖師東渡以來一直座孤島,因為禁令,島内弟子禁止遠航,如此過了一百年。可十年前,大批弟子走火入魔,行狀癫狂。沈先生說這是心魔,或與浮洲丹鼎之術有關,由當年祖師所創輔助浮洲武學的丹鼎之術,竟成了将要滅絕浮洲的禍端。
這誰能接受的了?
她心裡不免自嘲,心系浮洲的元師姐,怎麼會因為私恨殺自己。
“這個給你。”元辭冰從懷裡摸出什麼扔進了易雪清的懷裡。
易雪清借着熹光一看,是個小錦盒。
“這續命丹啊,乃浮洲最為珍貴丹藥,姚慕齊那斯,死活隻肯拿出一顆,被我好一頓打,才把三顆都交出來。你帶着,以備不時之需。”
“師姐......”
“一路順風,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