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會因此就懷疑你,我曾經以為漠南的人或者是西域拜火教的瘋子。不過他們隻會殺我,又怎會去殺提及中原往事的路人。本來我也沒有往你身上帶,隻不過那夜你們南教的人在長風山莊做什麼?南教的惡名在江湖上是如雷貫耳,無人不曉。可我管不着,我白雲間從不诩什麼正義之輩。你救了我,其他的便與我沒有幹系。但是,若當年那件事情與你有關,便休怪我不念舊情了。”
楚懷信冷笑一聲:“白雲間,你武功天下無雙。人卻不怎麼聰明。不憑證據就想攀到我身上?我楚懷信是壞事做盡,但也不是可被肆意污蔑的。南教去長風山莊自是聽聞了長風山莊藏在莊内的寶藏,我手底下燒着錢呢,十多年前的無主寶藏我還尋不得了?
白雲間,我若是與那件事有幹系,為何要去救因長風山莊一事不管不顧尋仇的你?你殺了我南教的人,我還敢讓你近身,若真心裡有鬼,何必犯險?要探查,随你。但最好,能拿着證據再來問我,找不出來,你就擔了這罪,老老實實回涼州,繼續為我做事。”
白雲間猶豫了,确實。他沒有實證。而這楚懷信畢竟曾經救了他......
“可以,若真與你無關,我自來請罪。”
獵獵寒風,不過片刻。白雲間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楚懷信獨立于高崖之上,天地之間渺如一粟。
穆楚辭從黑暗中現身,緩緩走向前去,向楚懷信行了一禮。
“父親。”
“怎麼樣,東西找到了嗎?”
穆楚辭道:“各個角落,暗室,内閣,包括地牢都翻過了,沒有找到。”
楚懷信面色凝重,陰沉道:“看來是真不在那裡,再尋吧......這個白雲間是不能留了,想個折,把他除了。他武功甚高,縱橫中原,西域邊塞多年。與那邊各個勢力也是交好,行事小心些,處理幹淨,莫要讓他人發覺與南教有關。”
話越至後,聲音也越發陰冷起來。山風回響間,如惡鬼嘶啞。
孤月懸空,星辰寥落。
易雪清靠在一顆枯樹下,手裡握着白雲間所贈的《白玉功》,一時興奮,連習三日。參悟倒是沒參悟多少,卻讓本就在漫天風沙裡消耗了大量體力的她變的更加精疲力竭了。
擡眼望去,前面南靈他們正在火堆旁烤起了野兔,焦香撲鼻。
“真沒想到這種荒涼的地方還能有兔子。”易雪清擡頭看向四周。奇峰羅列、險惡高峻、起伏環繞、逶迤綿延。雖自幼在詩經中讀過:百川沸騰,山冢碎甭。高谷為岸,深谷為陵。
可活了二十年,她的記憶裡着實找不出這樣一出地方。快馬行了三日,三日來,皆是這般景象。
看向在篝火旁吃烤兔子的喬靈薇,不由感歎,果然年紀越小越灑脫。
“諾,吃點。”
南靈拿了烤兔腿過來,舉到易雪清面前。
“連吃了三日幹糧,恐怕嘴裡都泛味了。”她一襲輕紗藍衣,立于她前。
易雪清也是奇了怪了,連着三日。在這漫天風沙的秦川古道裡,她是怎麼做到依舊飄飄欲仙,出塵不染的。難不成這醫谷的女人當真全是仙子嗎?
易雪清接過兔腿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開始回暖,沒一會便啃了個幹淨。
“翻過這座山,大概再行一日。就到華山了,再抗抗,到了華山我請你們喝酒。”歌吟啃着個兔頭,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
易雪清頭靠着枯樹,面色有些青白。南靈摸了摸她的頭,關切的問道:“是不是不太舒服,我身上帶了治水土不服的藥,要不要再吃一粒?”
喬靈薇也跑了過來,把烤好的另一隻兔腿塞給易雪清。
“師姐,你再吃一個補補吧。你的臉都青了。我的藥沒吃,給你吧。”她圓圓的臉蛋依舊紅潤,易雪清好奇,明明一個出海兩日就開始頭暈目眩,嘔吐不止的小女孩。到了這荒涼地界反而越發神采奕奕起來。
隻不過他們都未曾注意到的是,她的明亮的眼睛裡閃過得那一抹奇異的紅色亮光。
易雪清又吞了一粒藥,運功置氣,氣沉丹田,緩了片刻,才覺得舒服許多。
看着夜空中那彎孤月,易雪清視線漸漸模糊起來。軟軟的靠在南靈肩頭,低垂着頭。
篝火火焰在蒼涼的荒原上跳動,喬靈薇依舊精力充沛。
與歌吟說說笑笑,漸漸地還唱起了浮洲島上的歌謠:
九天星耀初起沐晨光
皓月時有陰晴
山海遠 風疏狂
人間未曾有仙
卻聞仙居于遠洋
遠眺天光
山海遠 不知其廣
飛瀑細散流沙
碎耀光華
日月同輝
訴諸星象
祭人心祈望
望知天意多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