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溪拐角撞上了她,差點把懷裡的藥材撞掉,她連忙攏緊了藥材道:“哦,靈薇,正好,我從金陵采買了一些天冬,需要陰幹晾曬。白天着實悶了一些,所以在晚上曬,過來一起,别想跑。”
喬靈薇瞧了瞧她懷裡的藥材,叫天冬嗎?她倒還頭一次見。
醫谷谷内不産天冬,江南也賣的少。她這次便多買了一些,除了懷裡的,還有兩籮筐呢。正愁怕耽誤時間太久晾曬不夠,折了藥效,反正這妮子也是跟她在醫谷晾過藥的,豈能放過?
喬靈薇一邊曬着藥材,一邊與蘇雲溪話起了出醫谷之後的事。什麼華山到浮洲,從浮洲到江南倭寇再到金陵煙花,比起蘇雲溪,喬靈薇經曆多了語氣明顯沉穩,聊着聊着便聊到自家師姐。
直到蘇雲溪說起,她才得知南靈一回去就被關了禁閉,因為未經允許出海的事,所以才暫且不能出谷。
一提起這個,蘇雲溪甚是憤憤不平:“我小時候是被南姨帶回醫谷的,那個時候發了一場高燒,是南師姐不眠不休的照顧我。後面南姨去世了,她也常常照拂着我,誇張點說我是她帶大的,她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師姐了。可是就是那麼好一個人,總有壞東西不待見她。”
“哦?怎麼說?”喬靈薇想起那個操縱着鈴铛與沈思風抗衡的美麗女子,實在理解不了如此強大的她會不受同門待見。
“誰讓出了風莫言那個畜生呢,當時的掌門一怒之下就把引夢術禁了。聽說當初好多前輩偷習受了很重的處罰,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敢學了。
偏偏南師姐骨子硬,偏要練,關了不知道多少次禁閉,在醫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她最起碼有兩百天都是在禁閉室裡過的。後來,新的掌門突然去世了,葉掌門回來繼任了掌門,那些人才不敢明晃晃的欺負她。
可還是暗戳戳針對她,特别那葉眉葉紅兩姐妹,像南師姐殺了她們全家似的。這次找到沈思風明明是大功,非得扯南師姐與沈思風有所交流,為防日後勾結,就暫時不要出谷了。我真是搞不懂,她們學醫就學醫,學引夢術的也沒惹着她們。整天陰陽怪氣的,氣的南師姐以前常常往外面跑,就是不想看見她們。”
雲溪性子一向溫吞,發火成這樣,可見她這南師姐是受了多大氣。之前在醫谷隻是好奇怎麼引夢術隻有她在學,這背後過得真是艱難。
莫說蘇雲溪不憤,連她也看不懂不就是出了個逆徒,至于把整個引夢術給禁了嗎?浮洲也沒因為沈思風處置他原本的部下弟子啊,漱師姐不是還好好的嗎?
簡直因噎廢食。怪不得她總覺得那冰山美人眼中總彌漫點淡淡的憂愁,原是如此。
“浮洲也關禁閉,被關最多是我師姐,不過她純屬浪得慌。”
蘇雲溪頓了頓:“此話怎講?”
“還好,也就坑蒙拐騙吧,一身反骨,禁海她出海,禁酒她喝酒,以前還經常帶着我們去掏鳥蛋,捕大魚,還去拔掌門寶貝鹦鹉的毛來做筆。我們跟着她上山下海的可沒少傷着......哎呦!”
刀柄狠狠打在喬靈薇頭上,一擡頭便是她那浪得慌的易師姐。
“好你個喬靈薇,妄我帶你出來,我這一起來就聽着你在說我壞話,你還真是我好師妹哈!”喬靈薇嘿嘿道:“師姐哪有,我明明是在誇你,說說小時候趣事而已。”
蘇雲溪見此也幫着她開脫道:“易姐姐,她說的是真的,誇你人緣好呢。”
易雪清嘴角彎了一下,又輕輕敲了她一下:“逗你的。”
過了兩日,金陵煙花大會如期舉行。她們幾人站在茶樓上,看着下面的人海歡騰。比上次祭祀還要人多,大江南北的人湧進了不少,隻為了感受那一瞬間的繁華煙火。
底下官差護送,各個煙花師開始挪着自己的煙花。下午常原林推着煙花出門的時候,那是拿黑布蓋的嚴嚴實實,看都不讓她看一眼,真不知是什麼曠世煙火。
易雪清吃着桂花糕,瞥見了對面的茶樓。人影重重,層層把手。這麼大個陣仗,想必就是那位安親王吧。這種場面,遠在上京的皇帝來不了,隻能派個封地在金陵的親王來觀禮了。
看着這錦繡繁華,燈火輝煌的金陵。她着實想不通,為什麼先帝要搬到上京那苦寒之地,聽說冬天格外冷,上京城外便是長城,苦寒邊塞。皇帝不都是九五之尊,天潢貴胄,不給自己挑個好地呆着,偏生要跑到那個地方。
莫不是在金陵屠殺太多,住得慌?這個想法冒出,易雪清又覺得自己可笑,古往今來,天子一怒,伏屍千裡,哪片土地下沒埋着屍骨?
“師姐。”靈薇又遞了一盤桂花糕來,她手裡的早已吃完。又拿起一塊,放進嘴裡入口即化。這金陵的桂花糕着實一絕,可惜南靈晨雲落都不在,否則她一定按下他們的頭好好嘗嘗這桂花糕的滋味。
酉時,金陵的天空黑了徹底。天上隐隐可見點點繁星,月亮彎成了牙狀,一片祥和,不過很快。
“咻——”
一束煙花竄上了天,在天空中綻出了燦爛的形狀。
随後,便是無數的煙花沖上了天,頓時夜空宛如一片花海,眼花缭亂,流光溢彩。
底下的人歡騰着,叫喊着,舞女們也在高台上跳起了舞,歌舞升平中無不在慶祝這場盛世。
煙花足足放了小半個時辰,天空才安靜了下來,而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之前的那些煙花是開場曲,一個個被布蓋住的煙花從台下推了上來。這才是大會的重頭戲,大江南北的知名煙花師的心血之作都将于這個晚上燃放于大周的夜空中。
“咻——”的一聲,第一束煙花在空中綻放,那竟是一副百花圖。一時之間讓人看的目瞪口呆,大師不愧是大師啊。
“白熊,年三十四,南昌府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