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僵。”
南靈上前接過劍,細細端詳:“相傳百年前有一名叫得道高人,顧青子。他隐于豫章山修道。山中老虎兇惡,為禍山鄰,為解此難,高人一路追殺老虎至山澗,方将其悉數殺盡。并且在其中發現一塊千年寒鐵,高人認為是上天所賜,帶着這塊寒鐵找到了當時鑄劍大師,鑄成兩把武器,一把窄背長刀,名為長清。
一把青光長劍,名為辟僵。那時蒙古南侵,中原大亂,顧青子就帶着這一刀一劍從中原殺向塞外,後涼州城被圍,他立于城頭,左手刀,右手劍,硬生殺得北戎蠻夷進不得一步。血戰三個日夜,護住涼州城直至大軍來援。可以說,若不是他,涼州城如今也不會護在我大周的國境中。
可惜,涼州之戰耗盡了他所有元氣,北戎兵退當晚,他便于涼州城中與世長辭。他死後,長清辟僵流落江湖百年,二十多年前出現在南疆,華山的齊之維齊大俠力壓千人,拿下辟僵劍。我幼時有幸跟着母親見過一眼,終身難忘。可後來齊大俠身死,這辟僵劍也不知下落,怎會出現在暗域呢?”
晨雲落道:“那是多年以前,我師傅贈我這把劍下山闖蕩,恰逢當時我華山一小弟子被抓到暗域,我當時少年意氣拿着把劍就沖進這裡要帶人走,為人處世也沒個輕重,原本說清事實,賠個禮數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非要攪得天翻地覆。結果就是非但沒救出那孩子,還差點讓神夜殺了。最後是我師傅闖了進來,替我擋了神夜一掌,又留了辟僵,才化了這事。”
他思之一歎:“這些年,我丢了很多東西,包括這辟僵劍,真沒想到還能有找回的一天。”
“丢了有什麼關系。”易雪清上前從南靈手裡接過辟僵,一把扔還給晨雲落,道:“找回來就好。無論是劍,還是其他什麼,失去的時候難免悲傷痛苦,仿徨無措。正因如此,才要帶着他們前進,重新找回。”
“重新找回。”晨雲盯着手中的辟僵劍,眉目一凜,重新佩在腰間。
“對了,你們不是說,一刀一劍,刀呢?”
南靈怔道:“你說長清嗎?”
晨雲落道:“當年好像是一起出現在南疆,但最終下落不明,也不知落入誰之手。有一說可能還在南疆,可這麼多年再無人見過。”
見她側頭沉思,晨雲落輕敲了一下她的長刀打趣道:“怎麼?有想法了?你那刀不錯的,雖不知來處,但也絕非凡品,莫要得隴望蜀,當心它難過。”
易雪清啐道:“你才得隴望蜀。”她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心道:難過?難道真有刀靈劍靈一說嗎?那我絕不抛棄你,管它什麼辟僵長清,都沒有你好。
神夜身死,姚蓮舟重整暗域,大擺宴席,下午鳥兒還在樹上歇息,運酒的推車就轟隆隆攆過易雪清耳膜。走出門口,發現坐在輪椅上的婆娑抱着兩壇酒似在等她。
她走出去,發現這酒看上去與外面運的不大一樣,隔着壇子都能聞道淡淡醇厚得的酒香。想自己以前在浮洲島還不怎麼識酒,真是讓那幾個人給教壞了。
“先前在金陵時,你我約定下次再見是要喝酒的。這次,我來守約,埋了十年的竹葉青,可夠?”
易雪清笑道:“夠。”
長階曲折,雲柏遮頂。易雪清抱着酒,穿梭在長階之上,聽說婆娑那裡還有幾壇子珍藏,趁着今日高興,索性威逼着她直接抱來。自己則抱着這兩壇子酒去羅刹殿,難得熱鬧,怎能不盡興。
躍上一階,野花綴滿山野,來這幾日倒還真沒欣賞過這幽谷之景,真沒想到這缺少陽光的荒僻之地,還能有如此茂盛的花草。
她正自觀賞,忽聽山坳後隐隐傳出一陣蕭聲,她本以為是晨雲落,興沖沖抱着酒循聲而去。
走出十來步,易雪清便感不對,這蕭聲過雜,細細聽來,如與蟲鳴相伴,間間關關,繁雜擾心。
蕭聲停了,吹箫的女子望着易雪清,輕抿笑意,道:“易姑娘,許久不見。”
“蘭落?”神夜死了,南教的人怎麼還在這裡?易雪清心裡瞬間起了警惕,放下酒,手不自覺摸向腰間。
可蘭落笑意盈盈,并無攻擊之意,而她身上除了一根蕭也再無其他武器。
“你在這裡是做什麼?”易雪清問道。
“來還你一樣東西。”說罷,蘭落便從腰間摸出一顆珠子,易雪清看清後瞳孔猛地一沉,醫谷靈珠!
“你帶它來給我嗎?”易雪清可不相信她有那麼好心,帶這珠子來不找南靈,偏生來找她,不知什麼目的。
蘭落眉心微微一動,道:“你想要嗎?”
“明知故問。”
蘭落抛起靈珠,微光瞬間柔和了四周草木,易雪清心頭一緊,跨步跑去就要奪回。
突然,靈珠頓于半空,被蘭落控住。與此同時,那詭異的蕭聲再次響起,易雪清盯着那光忽感一陣頭痛,雙腿虛浮,眼前出現一陣陣幻影,想要伸手去摸身上的長刀,也沒了力氣。
見女子倒下,蘭落緩步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撩開易雪清的發絲,蠱聲道:“小姐,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