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先生面上展眉一笑,邊追沖着易雪清揮着手喊道:“哎呦,小姑娘别跑那麼快。再跟我說說你師傅的事......”
“不說!”
太陽漸漸升高,寬闊的野地上兩個影子一縮一長,老者爽朗的笑聲随着女子的罵罵咧咧逐漸飄散在上空。
金陵·安親王府
楚清明看着手中的密信,面色逐漸陰沉了下來。忽然,“砰”的一聲,一掌按着信紙狠狠拍在桌子上。
“護隊被沖散,景先生不知所蹤,那暗影呢?我派出去的暗影呢?都死了不成!那麼大個活人都看不住,我要你們有何用?”
“世子息怒,身子要緊。”阿鴿端着茶水走到了楚清明的身旁,本想讓他順順氣,卻不想直接讓世子順手砸了下去成了底下人的頭飾。
暗影首領孟長山跪在地上如芒刺背:“世子息怒,屬下罪該萬死。請再給屬下一次機會,我們必定把景大人尋回。”
阿鴿一邊給楚清明順氣一邊替暗影們說着話:“這次暗影們也确實盡力了,誰能想到李亨如此狠辣不留一絲餘地。自己手裡的還有那麼多江湖上的高手全員出動,着實是讓人措不及防。現在聽說往東追殺的江北四俠已經死了,想來景大人身邊定有什麼高手保護,世子可暫且寬心。”
楚清明稍稍平靜了一下,沉聲道:“東邊,看來景先生應該是往東邊走了。孟長山聽令,即刻帶着護衛暗影,随我去中原,若景先生救不回來,你們的命也留在那吧!”
“是!”
耳邊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楚清明踱步走到内庭。天色将沉,看來金陵又是一場大雨了。他使勁的按了眉心,自從用了那人的心法,心疾是好多了,頭卻是越發的疼了。
不過也不能硬與人家扯上關系,自從他家老爺子去了涼州以後,這糟心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皇位上那人本就是臨危受命,如今正主回來,雖這皇位坐了就沒有再讓出去的道理,但皇宮裡的風早已蠢蠢欲動。
殺景正則,真是好想法。倒是,這景大人一死,他們手上不得輕松多少。不過殺一個護住大周長城的人,虧得他幹得出來。
而對于他們安親王府,都是當年站在上京牆頭上的人,朝内局勢不明,景正則要是沒了他們也不好過。
他負着雙手,輕輕歎了一口氣,還是在武當山上的日子好過。這上面的風太冷太硬,刮的他生疼,若不是他爹連帶他一起進來,他還真願意去做個道士。
“殿下。”阿鴿走了上來,手裡遞出又是一封密信。“是從京城來的。”
楚清明皺了皺眉,京城一般得是重事要事才會寄信過來,莫不是宮裡又有了什麼動靜。
打開信封的那一瞬,他怔住了。
阿鴿見自家世子半天沒有反應,不由擡頭望去,隻見一張紙緩緩從上面飄落落在自己眼前。
“京城大雪,太子楚見濟,薨。”
中原落日崖
初雪下了整整一夜,薄薄的細雪鋪滿了昔日赤紅的岩石,卻不顯寒意倒是與褚紅相映之間平添了幾分了奇幻玄妙。路上的野草還未壓盡,深深淺淺的腳印踩了收起,露出下面原有的模樣。
易雪清有氣無力的怕在攤子上,餓了一天了,總算是見着人煙了。一旁的景先生,捧着茶杯氣定神閑的品着茶歎着這落日崖的大好風景,不曉得還以為是出來的雲遊的。
見易雪清這般毫無生氣,他不由開口教育道:“年輕人,那麼奄奄一息幹嘛,毫無朝氣可言,如此絕倫的風景不好生看看,以後指定後悔。”
“你大爺的。”這個時候易雪清也不顧什麼長幼尊卑了:“要不要臉啊,這幾天,野兔子野雞都是我打,你背着個手在那裡指揮來指揮去的,挪都不肯挪一下啊。這就罷了,我累的跟個狗似的,你倒好,扒下來的兔子毛全套你身上去了,要不是晚上火燒的旺我得死那兒!你個......算了,罵你我折壽。”
景延益卻是打了哈哈道:“我畢竟年紀大了嘛,身子弱。啊,年輕人多曆練,對以後有好處。别不高興了,等到了城裡,我請你吃頓好的。”
易雪清白了他一眼,就憑他兔子毛下那身舊布衣,吃兩個包子怕就是美得很了。不過這老東西從那江北四俠身上刮了不少銀子,到時候得狠狠摳出來。“那到時候......”
一陣香氣冒了過來,胡辣湯端在了景先生面前,易雪清看見着熱乎玩意瞬間眼冒金光,直接上手薅了過來,端着就喝。
這一舉動把賣胡辣湯的大娘給吓的不輕,不過待她看着眼前頭發淩亂,灰頭土臉且穿的破破爛爛的年輕女子,還是心疼的歎了歎氣:“作孽啊,那麼年紀漂亮就逃難來了。”
易雪清端着胡辣湯的手一怔,差點沒給她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