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梨肉羹,再炒個小青菜,對了,小二。”女客從懷裡拿出一副小像向他詢問道:“你這幾日可有見過這個女子,身高大概五尺五左右,不笑看着有些冷漠,脾氣不好比較暴躁。”
小二内心無語問天,怎麼都喜歡打聽人。不過經曆過上次褚家兄弟之事後,他也不免仔細端詳起來畫像,畫中女子清麗秀美,眉宇之間可見一抹英氣。
小二突然回想起那天客棧大亂,他從鞭子下撿回一命,慌忙逃出門去那向不經意回頭看的那一眼,女子立于上方,踹起闆凳砸向人群,一身疏狂氣,便如這畫中一般。
“我,我識得她!”
南靈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當真?”
小二肯定的點點頭道:“前幾日那武玄門的人過來滋事,還朝我揮了一鞭子,是這位姑娘救的我。後來又來了一撥人,兩幫人馬火拼,鬧了整整一天,武玄門死的死傷的傷,才算完了。聽說那個褚匪九也讓她給殺了,當真是英勇非凡呀。”
武玄門......
南靈腦海裡仔細翻找着它的消息,夔州地處中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百年前戰亂之時,這裡的漢人為了反抗鞑虜湧現出大大小小的各種幫派,後來新朝初定,為了搶占勢力各種厮殺,幾經沉浮之後,其中跟過太祖皇帝上過戰場的武康伯千正憑着江湖威望加上一手足以名動天下的鐵鷹鞭,硬生生平了這夔州大大小小勢力,還給下面劃分出了四大門,理天,暗地,武玄,洪黃。是為天地玄黃,這四大門,東南西北管理夔州江湖事物,又統一聽遣千家調令。
南靈心中暗暗一沉,真沒想到才多久不見,這女人膽子變得不是一般的大。若是易雪清真的殺了武玄門的門主,恐怕麻煩大了。這千家能放過她就見鬼了,當務之急得盡快找到她在哪。
南靈道:“那敢問小二哥,你可知道現下這名女子去了哪裡?”
小二“害”了一聲:“趕過來的那夥人,當晚就收拾了客棧,第二天就不見了人影。你說的這位姑娘應該叫雪清吧,第二天我聽見她說去喂馬,後來也不見了,應當是與他們一道走了?瞅着他們離去的方向,應該是北方。”
“他們又是誰?”南靈心中疑惑是越來越深,能在夔州地盤上誅了武玄門的人,來曆非同小可。易雪清是怎麼跟他們扯上關系的?
“這......”小二剛欲開口,後面就傳來了人聲打斷過來:“你說的雪清,可是叫易雪清?”
南靈尋聲望去,原來是個粗布勁衣漢子,背後别着兩把彎刀,應也是武林中人。
小二被一時問起,思索了一下道:“這......我也不清楚。隻聽得有人喊她雪清,至于是姓一還是姓二我就不太清楚了。”
漢子又問:“那她身上可是帶着把玄色镂空長刀。”
小二很堅定的搖了搖了頭:“不是,她身上是帶着把刀,不過不是她的。江湖上你們應該聽到了風聲,那姑娘把江北四俠給宰了,那刀是他們的。不過現在也廢了,扔後院,我們掌櫃的打算賣給打鐵的呢。”
南靈斜眼看着自己放至身旁的刀,默默掀過衣裙蓋住,易雪清啊易雪清,而是先宰了江北四俠,再是殺了武玄門的人。你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忽然胸口就悶了起來,拿着茶水往下灌後又強行給自己順了順才緩下來。前段時間聽見道上五百金懸賞殺江北四俠的兇手,她還道是誰那麼有本事一挑四,真有她的。
同樣去尋她的晨雲落也不見消息,沒人看着,這死丫頭是真的狂啊。
那小二見兩邊人都在打聽這女子消息,不免問道:“怎麼,二位問這姑娘幹嘛?莫不是是想賺那金子。”
南靈沉默不語。
那大漢卻是惡狠狠獰笑了一聲:“我何時了還瞧不上那區區那五百金,那小妮子是南疆魔教,南教教主燭老人的孫女,我要的是她的人頭。也讓燭老人嘗嘗失去親人的滋味!”
“嘭——”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從一旁傳來,小二“哎呦”一聲趕緊俯下身去收拾起碎片。“我說姑娘啊,喝茶時您還是仔細些好,這茶杯不值啥錢,可别傷着您那芊芊玉手啊。”
南靈坐在長凳上,目光空洞,她沒有說話,隻覺得悶的不僅僅是胸,連眼前都開始恍惚起來。
大漢此時狐疑的望了她一眼:“這位姑娘,你找易雪清是為何事啊?南教開出了一千金,你是想要金子,還是和我一般,想要命?”
南靈沒有說話,緩緩将長刀藏在裙底後站了起來,徑直走向門外。
大漢見女子沒有搭理他,一時惱怒,“唉”了一聲就要将手搭過去。
隻得“唰唰”兩聲,幾枚銀針襲來,他堪堪躲過,正欲怒罵。
隻見女子猛然轉過身,神情厲然盯着他冷聲道:“醫谷南靈,休得放肆!”
大漢頓時噤聲,天下第一醫谷,江湖何人不知何人不曉,而醫谷掌門葉掌門首徒南靈醫術無雙,更是因引夢術而名聲大噪。
這人也是個性情中人,自然不會和醫谷弟子有所為難,微微拱了拱禮,不再糾纏。
昨夜初冬又小雪,天剛放晴了一會,又落起了片片雪花。一下子街邊油紙傘的生意可謂是紅紅火火,身邊的行人接二連三從南靈身邊越過走向後面的傘店,時不時有兩個步履急的不慎撞到她。
她卻視若無物,一深一淺的走在雪中,一條長街,她從街頭走到街尾。至拐彎時,她突然失去力氣癱坐在雪中。
易雪清,原來你是燭老人的孫女,南教的人嗎?所以那天才會突然消失嗎?是跟南教一起走了嗎?出去後才沒有回來嗎?可是究竟為什麼?你和我們在一起是為了什麼?
究竟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