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漫雪眸光一寒,也不再打擾易雪清,佩劍而去。
武玄門,主院
武玄門以及其他三門幾位輩分重的門主長輩讓千漫雪邀來商議,這人湊齊了半天,卻遲遲不見千漫雪來,作為門中長老,亦是褚家遠親的褚老西登時就忍不住了,測測道:“聽聞千大人的幺女,自幼散漫任性。在家也就算了,這到了我們門中亦是這副德行,不成大器。看來這千兄也是老糊塗了,這女娃子成個什麼氣候啊,唉,這武玄門他當個玩意送給小丫頭糟蹋也就罷了。就怕哪一日,這千家若是給了她......”
說至此,褚老西拖長了聲音但到底未說下去。
理天門門主古河聽着他這陰陽怪氣的一通抱怨,眼皮也未擡一下,撫了撫須,端起桌上熱茶輕抿一口,茶入了口,千漫雪佩着劍也來了。
“見過幾位叔叔伯伯。”
見人來了,褚老西更是不屑:“喲,世侄女可是起晚了,無事,我們這幫老骨頭身子還算硬朗,再等等也無妨。”
千漫雪笑笑未動怒:“褚伯伯可錯怪漫雪了,我并未起晚,隻是去取了些東西罷了。”
“哦?”暗地門門主,何以笑道:“世侄女這是取了什麼東西?”
千漫雪斂了笑意,拍了拍手凜聲道:“帶上來吧。”
話音剛落,幾人就綁着一灰衣男子拖了上來。
褚老西看着男子面容神情一驚,迎夏?
瞧着被五花大綁的男子,褚老西平複了神情,皮笑肉不笑沖着千漫雪道:“這不是迎夏嗎?世侄女綁了他幹嘛。”
千漫雪瞟了他一眼,不急不慢的剝了個葡萄送入嘴中:“我要做什麼,一會伯伯就知道了。”
一刻鐘後,沉穩的腳步聲于外面響起,千漫雪扔了葡萄起身相應:“爹......堂兄。”
千祯在千十宴的攙扶下坐上高位,看着眼前的這一切,眉頭緊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千十宴在看見迎夏後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複平靜,瞧着千漫雪朗聲道:“聽堂妹說有要事相告,是為何事?”
千漫雪嘴角微微揚起,随即又冷下,從懷裡掏出一本賬簿狠狠摔在地上:“父親。您不是讓我接手武玄門嗎?說來可笑,我來的這段日子,長輩們甚是慈愛,隻願拿些小事來敷衍漫雪,尤其是至關重要的賬本,生怕漫雪累着,特地弄了假的過來,真是有心。”
看見地上賬本時,褚老西額間莫名滲出冷汗,他不安的轉頭看向矗立在千祯身邊的千十宴,卻隻見這小子抿着雙唇,滿目寒霜。
這賬本,千漫雪這丫頭究竟是在哪找到的,武玄門他們翻了遍都沒見着蹤影。
縱使如此,褚老西還是硬着頭皮道:“世侄女莫要胡言。”
“胡言?”千漫雪冷笑道:“褚伯父知道我為什麼綁了迎夏來嗎?”
褚老西道:“我怎會知?”
千漫雪轉頭看向迎夏:“若非我不查這趟,還不知道你們褚家有那麼大一條花船呢?更不知道這迎夏還尋了個新差事,跑花船上找賬本。可惜啊,消息本就我放出的。賬本也早就被我取走了,失望嗎?别說,武玄門的生意做得好,迎來送往,結交權貴,啧啧啧,這褚七星那麼大一顆野心呢?難怪有膽子能刺殺景正則呢。不過我很好奇,這褚家兩兄弟這些年暗地行了那麼多事,褚伯父當真不知?”
“這等殺頭大罪,我怎會知曉!”褚老西頓時大怒,迫不及待的辯解道:“若我知道他們會那麼做,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攔着他們。這迎夏我也不知怎麼回事,我從未吩咐過他取什麼賬本,世侄女若是嫌棄我們這些人便直說,走便是了,莫要血口噴人,栽贓陷害。”
瞧着褚老西那張漲紅了的老臉,千漫雪面上毫無表情,隻是将目光緩緩轉向千十宴,凝結的空氣裡,是兩雙結寒化不開的眼睛。千漫雪就這樣看着他,一字一句說道:“褚伯父先不要急嘛,聽漫雪說完再解釋也不遲啊。
緊接着,千漫雪一個眼神,身邊的護衛便将賬簿呈給千祯。
“還請父親仔細查閱。”
千祯沉着一張臉,開始翻閱起賬簿,随着時間推移,千祯翻着賬簿的手肉眼可見的在抖,氣得發抖!
千漫雪見此便直接道:“不得不說,褚七星真是個貪心啊,每一年竟能瞞下一半的财款。我說呢,他們怎麼就能那麼快,那麼準找到景大人所在,如此龐大的情報網,天機閣都要自愧不如了。褚伯父,瞧瞧這賬本,你們家可是大頭啊。”
話到這裡,褚老西已經汗如雨下,險些快要站不穩。
“千家規矩,中飽私囊,吃裡扒外者,剁手剁腳,投湖喂魚,您應該是知道的。”
砰!随着一聲震耳的拍桌聲,褚老西吓得當場跪下。
千祯食指壓着拇指,關節處咔咔做響,似乎在強力壓着憤怒。
“褚老西,處置褚七星的時候,我念及你們褚家情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牽連過來。隻當是那兩兄弟吃了豹子膽,可如今真是讓我意外啊,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們武玄暗度陳倉如此久,了不得啊。來人!”
“且慢。”千漫雪擡手攔下進來的人,轉身朝着褚老西道:“說來奇怪,褚七星斂财雖多,但與他的家産遠遠核對不上。賬簿裡,除了你們褚家,還有一筆錢流向一個名叫墨竹的人,夔州城裡沒有這個人。據我所知,以褚家兄弟的臉面哪裡有能力接觸到那些勢力,這上面必有一個牽線搭橋,或者主導的人,褚伯伯,老實交代,我會向父親求情,保你一條性命。”
褚老西猶豫了,垂着頭目光緩緩瞟向一片立着的千十宴,但隻在一瞬,他的目光呆住。隻見千十宴臉上依舊是那副從容模樣,淡然的摸着自己手上的珠串。
那是自己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