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不滿質疑,他後半句語氣也不算好,拂袖道:“若是薛莊主實在不信,我二人就此離去也未嘗不可。”
那副擺臭臉的樣子屬實有點“怪醫”的味道了,薛衣人目光一一掃過旁邊的藥材,一咬牙:“舍弟困擾瘋病多年,老夫也是一時情急……若是真起了作用,應公子此後便是我薛家莊座上賓。”
若是沒作用怎麼辦,他沒說出口,在場兩個人心裡也有點AC數在。
應容許面色緩和,轉臉就變出笑模樣,自信地不行:“就交給我吧!”
他要了一塊面罩擋味,抄起袖子就打算把足足裝滿大半液體的桶搬到臨時支起來的竈上,還沒挨近,一隻手擋了過來。
“我來。”一點紅死死皺着眉頭,也不等答話,閉氣過去用力一提,就把水桶放到該在的位置。
應容許下意識搓了下指關節。
柴火燃起,尿液被煮的冒泡蒸發出來的味道更嗆人,應容許一邊往桶裡丢藥草,一邊牢牢閉着氣,一時間有點後悔。
血氣上湧一時出了個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損招,近距離煮尿玩,也是夠神經的。
其實他随便找個由頭都能讓薛家莊的下人代勞,但惹了他的又不是下人們,何苦折騰無辜者呢。
大火燒了得有一個時辰,期間某人被帶去的院落雞飛狗跳到隔了半個薛家莊都能聽見,手下場面控制不太住,還把薛衣人親自請過去兩趟,就在他們第三趟來搬救兵時,那個提出要人老命想法的青年終于出了聲。
“可以了。”
他們進入院落就看到薛笑人踩着輕功上房揭瓦,下一秒就要逃走的畫面。
那身影極快,幾乎化作一道紅光,掙脫陪着折騰了一個時辰的手下包圍圈,一躍到了房頂上,不等逃跑,又一道黑影竄上去,銀亮亮的劍鋒迅疾而去,眨眼兩邊就過了十數招。
紅影躲,黑影追,追來追去薛衣人也上去了,紅影插翅難飛。
“大郎,”應容許端着那碗五彩斑斓的黑的“湯藥”,上面還能看到沉浮的老鼠尾巴,聲音如同幼教老師,“該喝藥了。”
薛笑人:“……”滾啊啊啊啊啊!!!
一個時辰下來他不僅沒冷靜,此時聞到那股子隔老遠都直沖鼻子的味兒,假瘋也要變成真瘋。
薛笑人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他上面有個大哥打天下,誰能給他苦吃?就算裝瘋賣傻,下人們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陪着他玩。
眼下他一手創辦的組織裡最得力的刀“叛變倒戈”,他大哥也在一旁“助纣為虐”,薛笑人氣急攻心,長嘯一聲,徹底不裝了。
他速度一瞬又提了兩成,劈手将一點紅打飛出去搶過長劍,用近些年最習慣的路數招式逼退薛衣人,扭身落到地上,轉頭就要砍了應容許。
“我殺了——”
“嘩啦!”
空氣凝固了。
大紅大綠那位保持着大吼的舉劍姿勢,沒合上的嘴巴裡還有湯藥往外湧。
應容許站在離原地足有十來米的地方,興味地看他下意識滾動了兩下的喉嚨:“不枉費我一番苦心,還算喝了兩口。”
薛笑人:“……”
他紅溫了。
薛笑人眼珠子通紅,成為一隻徹底失去理智的野獸,思路刹那蒸發,目标十分明确。
他不堪受辱的爆發出一聲大吼,拎着劍瘋狂揮向應容許。後者足尖一點,院子這麼大足夠他浪了,就這麼繞圈放棄了風筝。
遊戲裡沒怎麼參過團下過本打過野圖,眼下應容許享受到了真人風筝暴走boss的緊張刺激。
他一邊跑一邊還能抽空回頭看兩眼,發現對方臉上的胭脂還在堅守陣地,找準時機二話不說丢過去一樣東西,薛笑人看也不看,揮劍将其砍碎。
“啪啦”一聲脆響,薛笑人又被潑了滿臉,還有一片碎瓷片好死不死插在他頭頂的啾啾上。
薛笑人:“應、容、許——!”
“呦,”被喊的人身子一扭,反從他腋下鑽過去,“藥到病除,這不就認識人了?”
“我還當你審美奇葩才在臉上敷了那麼厚的胭脂水粉,合着是在擋住你遲來的童心啊。就是這圖案委實眼熟——”應容許側過身,露出身後的薛衣人,“薛莊主,您家裡怎麼還有一個被我留了記号的殺手在呢?”
薛笑人眼珠赤紅,渾身發抖,劍都快拿不穩了。
他憤怒的看向另一側,一點紅捂着胸口,嘴角還在流着血,總是一潭死水的表情浮現出錯愕。
他的招式是他教的,他的劍法是他教的,他的本領是他教的。
薛笑人怒極反攻使出的路數,一點紅再熟悉不過。
他的首領抖着嗓子命令:“殺了他……”
“給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