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給謝彥的感覺就是一個下級在聽從上級的命令。
紫衣婢女走後,田氏站了起來,說筵席準備好了,讓大家去用餐。
大家站了起來去了堂客用餐處用餐。
謝彥和謝複壯雖是“官客”,卻因年歲小,還混在一群女賓中。
在這裡,他倆見到了孫錦繡。
時隔幾個月,孫錦繡個子長高了些,貌似苗條些。
這次,她見到謝彥,沒那麼放肆了,好像有了羞恥之心,都不大敢跟謝彥對視。
桌上已經有基本菜式和碗筷。一群人坐定後,開始走菜。
主家不拿筷子,賓客是不會拿筷子的,這是最基本的禮節。
一開始,大家都還拘謹着。
後來田氏叫了個唱曲的女子過來,問金氏要聽什麼曲子。
金氏從未享受過“吃飯聽曲”,但人家客氣,她也不好說自己“不知道聽什麼。”,便說了句:“我是随便什麼曲子都可以,具體還請縣令夫人定奪。”
田氏知道她來自偏遠農村,不知道點什麼也在情理之中,便不勉強她,自己點了一首“癡兒郎”。
謝彥聽說過古人“吃飯聽曲”,但還是第一次看到。
這些唱曲人大都是伶人,請來唱曲是要給銀子的,可不是尋常人家能請的起的。
古人娛樂單調,聽曲看歌舞便是最大的享受了。
謝彥不免懷念起現代的電視、電影還有網絡……
幾曲唱罷,幾杯下肚,場面便熱鬧了起來。
婦人們在一起,最喜歡的便是家長裡短,越聊越開心,越聊越刹不住車。
不知從幾何時,是誰把話題轉到了順康王的頭上。
兩頰泛紅,眼神渙散的金氏滔滔不絕地講了她的看法。
“那個…嗝,順康王真不是東西!嗝……”
一旁的謝彥見她喝高了,胡言亂語,連忙止住:“祖母,我要……方便。”
金氏指了指吳氏,讓吳氏帶謝彥去方便,自己則繼續高談闊論。
“前朝的輝帝待他如親兄弟,指着他守衛城門,他竟然不守信義、大開城門,把這江山拱手相讓……”
尚舉人娘子反駁道:“此言差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即便順康王不開城門,又能守的住幾時?還不是伏屍千裡,血流成河!一将功成萬骨枯,到時候流血流淚的還不是普通老百姓?順康王這是順應民意……自己背負了太多,去成全老百姓……”
隻有少數人認為金氏說的有道理,絕大都數人都說尚舉人娘子見識好。
謝彥怔怔地看着金氏,也不去方便了。
一介小民,在大庭廣衆之下妄議朝廷大臣……這事若是被有心人說出去,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看來金氏真的不适宜來這種場合。該犯的錯誤犯了,不該犯的也犯了!
可是金氏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有什麼不對,她還試圖說服那些人支持她的想法……
謝彥忍無可忍,拿了自己面前的水杯放到金氏嘴邊灌了她一口水,強行把她接下來的話給咽了下去。
但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謝彥也是無奈。
一切全憑天意吧。
金氏就着謝彥的杯子又喝了幾口水,好像清醒了些,恹恹的,不再說什麼。
謝彥卻真的要方便了,他離開席位,走了出去。
謝複壯跟了過來。
孫府比較大,他倆為了找一處能小解的地方,過小橋、穿拱門來到一處假山後解決了一下方感到輕松。
“這個給你,你去放鴿子吧。”一個柔柔弱弱的女聲道。
謝彥和謝複壯相互看了一眼,他倆知道這“放鴿子”就是寄信。
此時此刻,這女人寄信給誰?
這勾起了他倆的好奇心。
他倆為了避免被發現,卡到了假山的縫隙中。
待輕柔的腳步聲遠去,他倆微微冒出了頭,看到園子的角落裡養着很多鴿子,那個紫衣婢女正在把信捆到信鴿的腳上……
謝複壯在謝彥耳邊輕輕咕哝了幾句。
他讓謝彥留在此處,他要去外面把那鴿子打落下來。
離他們不遠處有一個狗洞,他利索地爬了出去。
紫衣婢女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回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便把手中的鴿子放了出去。
隻是……剛放開一會兒,鴿子的鈴聲便恰然而止。
她知道鴿子出事了,連忙順着道往外跑。
謝彥見她走遠,拿了一個小石頭抛出了院牆——這是給謝複壯信号,告訴他此地安全了,讓他爬進來。
果真,謝複壯麻利地爬了進來,手中拿了那封信。
兩人鑽到假山後,打開了那封信。
上面寫着:經查證尚峰可提拔,宜盡快革掉謝典史。
尚峰即是尚舉人,毫無疑問,謝典史便是謝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