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府,清苑内。
微風輕輕敲打着雕窗,屋前亭立着竹影印在雕窗上,雕花和竹影形成一幅唯美的水墨丹青。
沈容隽緊閉雙眼躺在梨花木做成的床榻之上,臉上不複往日裡的淡定從容,取而代之的是痛不欲生,仿佛經曆了什麼撕心裂肺的痛苦一般。
半響後,沈容隽猛然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裡與往日的清冷疏離完全不同,仿佛被瘋狂全部占據。
旋即,沈容隽坐直了身子,意識到他已經重新回到了卿卿還活着的時候,他這才收斂起眼中的瘋狂,又恢複成往日清冷淡定的模樣。
如若不是那染濕的鬓發,半點都看出沈容隽與往日有任何不同。
“爺,你醒了嗎?”一道爽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聞聲,沈容隽先是透過雕窗,淡淡瞥了一眼天色,卯時未至時候雖尚早,卻了無睡意,他便沖着外間的伺候的書童沈雲書道了聲:“備水。”
一柱香後,身穿銀白色華服的貌美男子沈容隽走進了清苑内的書房中,随後又命沈雲書将書房的門掩住。
等屋内僅餘他一人時,沈容隽手執素筆,筆尖斜立在宣紙上。
此刻,沈容隽的心中卻在仔細斟酌着如何去向卿卿訴衷腸表情義,大抵是良久不動筆的緣故,毛筆上沾的墨水浸濕了宣紙,宣紙上留下一抹黑色難以祛除的污迹。
“爺,用早膳了。”書房外沈雲書的聲音打破了沈容隽的深思。
被這道聲音拉回現實後,沈容隽垂眸望向了鋪在書桌上的宣紙,紙上未留一字,卻有一團污迹。
沈容隽輕歎了一口氣,将手中握着的軟毫筆輕壓到硯台邊,被墨迹廢掉的宣紙被他揉成團扔進了廢紙簍裡面後,才緩緩走出來書房。
推開門的那刻,光打到沈容隽的臉上,愈發顯得豐神俊朗,就連經常伺候在他身側的沈雲書一時之間都看得有些失神。
“怎麼不走了?”沈容隽清越的嗓音傳了過來。
沈雲書連忙拍了拍臉,小跑着跟上了沈容隽的腳步,陪着笑道:“爺,六皇子早先就下了拜帖,約您在醉香樓相見,您一直沒有回帖。今日就是朝堂休沐的最後一日,您看是否需要小的去給六皇子回個帖子,将日期定在今日。”
聞言,沈容隽停住了前行腳步,轉過身來,斥道:“往後,凡是趙綏下的帖子直接拒掉,此人不足與之謀。”
“爺,您之前不是很看好六皇子嗎?”沈雲書有些不解。
他總覺得他家世子爺自從馬上跌下來以後,雖然依舊是這一副疏離淡漠的模樣,他們底下近身伺候的幾人卻覺得爺身上的氣質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爺的行事作風還是能看出些章法來的,如今他們這些多年近身伺候的人,也琢磨不定主子究竟要幹些什麼。
沈容隽淡淡地瞥了沈雲書一眼,并未開口解釋,徑直往前走去。
沈雲書望見沈容隽一副不想沒有開口解釋的模樣,也明白此事主子不願他知曉,也就沒有多加詢問,而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就在沈雲書以為早膳結束之前不會再聽到沈容隽開口時,他卻突然聽到沈容隽開口問道:“雲書,你覺得女子會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啊?爺,你方才在說些什麼,小的方才沒有聽清楚。”沈雲書并非沒有聽清,而是懷疑他聽叉了。
一向不近女色,甚至清苑内從來不留丫鬟使喚的主子,怎麼可能會問出這麼一番話來。
一定是他聽錯了,沈雲書暗忖道。
“你覺得大旸的姑娘會喜歡什麼樣的男子?”沈容隽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