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張琦月走過來,我有些站立不安:“我去準備下一場了。”
“欸,你是延哥的小助理對吧?你好,我是張琦月。”張琦月笑得開朗大方,對我伸出了手。
這下再走就太不禮貌了,我隻能硬着頭皮握上她的手:“你好,我叫宋子諾。”這麼正式打招呼也太尴尬了。
“我知道你。我看了你剛剛的表演,我覺得對新人來說還不錯啊。王導就是脾氣不好,幸虧延哥出馬,王導才不兇你了。”
這麼聽起來,剛剛顧延過來是讓王導給個面子?我在不知情下被顧延維護了?
我看向顧延:“謝謝延哥,原來剛剛你是在幫我……”
“我沒有,她亂說的。”顧延平淡地拒絕了我的感謝。
張琦月叉起腰:“哪裡沒有?你就不能誠實一點嗎?”
“我說的就是實話。”顧延轉過身整理設備,張琦月跟着過去跟他說話。顧延雖然态度冷淡,但對她的話都會回應。
“我先過去準備了。”我匆匆離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我之前還擔心會重複曾經的劇情,才跟顧延默認我和何奇在一起了。結果就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人家根本就不會在意一個小助理。
——如果這不是一本耽美小說,如果我沒有和顧延在一起,他會娶妻生子嗎?
“這是失戀了?”回過神來,何奇的臉出現在眼前,還露着他的大白牙。
“我哪來的戀?”我撇撇嘴。
“那你怎麼一臉黯然?接下來拍的那幕可是要笑起來的。”
接下來這幕很重要,講的是任白和尤達約定離開村子,算是整部電影最重要的記憶點。而且要剛好掐在黃昏時拍攝,之前尤達牽着馬看日落的那幕,就是這幕的對應。
“為了不錯過日落時間,我們先走幾次彩排。”何奇帶我來了拍攝點,這裡就是之前拍攝尤達和小馬看夕陽的地方。
看着遠處連綿不絕的大山,感覺人類真的很渺小,之前那點不知為何的愁緒都被淡化了。我有種想對遠處的山吼一聲的欲望。
“啊——!!!”何奇忽然做了我想做的事。雖然引起了所有人注意,但他還是笑得很開心:“你也來喊一個,解放自我。”
我被他的情緒感染了,也把手在嘴邊擺成喇叭狀,大聲喊了一聲——感覺所有壓力都随着這聲吼釋放了出去。
可能是因為放開了,接下來的彩排和拍攝我都很在狀态,之前學的手語也沒有做錯。
在這幕中,我需要對何奇做手語,大概意思是想去看外面的世界。然後指向遠山對何奇笑,等何奇說完台詞,我再和他擊拳作為約定。
“咔——這幕過了。”這次隻重拍了兩三遍,王導就通過了,“既然狀态不錯,那就乘勝追擊,今晚把夜戲也拍了。”
是的,這劇組是有夜戲的,而且還不少。隻是前幾天沒碰上而已。
這場戲說的是尤達被村裡的混混欺騙,以為任白在山上受傷。因為任白沒法呼喊求救,他很着急尋找,但到天黑了都沒找到。
任白陪奶奶外出回來時,才得知尤達被騙,便上山尋找尤達。最後靠着尤達送任白的哨子,兩人找到了對方。
村裡的劇情被安排到明天,今天隻拍山上尋找、相遇的鏡頭。
因為先拍何奇,我便捧着飯一邊看,一邊揣摩這幕我要怎麼演。何奇果然經驗老道,我飯還沒吃一半,他的戲就過了。我趕緊扒兩口,漱了口去開工。
王導看我剛吃了飯,便先拍相遇的鏡頭。這幕要表現出着急、激動、慶幸。因為跟采野菌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情緒提升兩個檔次,所以也拍得比較順。
任白和尤達互相找到對方時,要來一個激動的擁抱。
“我找到你了。”何奇抱着我時,忽然說了一句劇本裡沒有的台詞。幸好任白不會說話,我也不用臨場發揮。
王導沒對何奇擅自加戲有異議,隻繼續補了幾個鏡頭。或許那句話要不要加,後期都能處理吧。
夜晚野外的蚊子很毒,我被叮了十幾個包,像在皮膚上挂了一串珠鍊。拍攝時要一直忍着,終于等到結束信号時,我立刻沖向大風扇,拼命撓身上的包。
這時拿着驅蚊水的手伸到我面前:“你都不知道要先噴驅蚊水嗎?哦,你沒助理提醒你。”這話說得凡爾賽,但對大明星來說,或許自己也沒察覺吧。
“謝啦!”我忙從何奇手裡接過驅蚊水,給自己洗澡一樣噴一身。
當我放下驅蚊水時,發現顧延正向我走過來,手裡也拿着一瓶驅蚊水。他看到我手裡的驅蚊水,似乎愣了一下,就打開驅蚊水給自己噴了噴。
——原來他這樣看着冷飕飕的大佬,也會被蚊子叮啊。
接下來就是今天的最後一幕,隻要拍一段我在山上奔跑尋找尤達的鏡頭。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隻是當快要結束時,我踢到了一塊石頭,瞬間腳一扭,就感覺腳腕一陣刺痛。
——這也太倒黴了吧!
可是導演沒喊停,我就忍着痛繼續演下去。尋人時跌跌撞撞,和焦急的神情,完美掩蓋了我的扭傷,似乎沒有人發現我剛剛的失誤。
或許是意外給了我演技加成,這條一次就過了。直到導演喊收工,我才松了一口氣,再也掩飾不住臉上痛楚的神情。
“怎麼了?”身邊有工作人員問道。
我呲牙咧嘴地還沒回答,一隻手就扶着我肩膀,讓我能借他的力單腳站立:“來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是顧延,他叫的人是跟組醫生。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和韌帶,回去冷敷一下,一星期就能好。”跟組醫生捏了捏我的腳腕,我痛得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顧延看我一眼,眉頭微皺,語速也比平常快了一些:“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拍個片?”
跟組醫生語氣不耐煩了:“就軟組織輕微損傷,真的沒事。組裡鐵打損傷多了,我一摸就摸得出來,你去找普通醫生都沒我經驗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