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點到11點吃飯,11點回房洗澡,後面有事出來過一次,然後就一直睡到被吵醒。
“我讨厭死者。”
喬籃球心直口快,他真實的年紀應該不算大,直接就驚訝的問了出來:“就這?”
就這。
陸教授連對話都懶得和對方談。
說實話,這種拒絕交流的人,有點像是在挂機,不是很好的遊戲表現。可枕流卻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點,陸教授明确的交待了自己的時間信息,幾點幹什麼,幾點結束,至少比看上去頗為真誠的趙二代要清晰的多。
趙二代的時間線全程都是模糊的,很像是為了日後編造時間線做準備,好比他說他玩到了很晚,2點是很晚,4點也是很晚。
這就是一個騙子互演的遊戲,沒有人會在一開始說實話。
呃,除了,喬籃球。
喬籃球從面容上看就帶着一種孩子氣,完全支撐不起他全場最高、最壯碩的外表,他嘴裡叼着個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棒棒糖,從輪到他開始說話起,整個人的情緒就非常飽滿,且話唠。
“我叫喬籃球,34歲,以前是個籃球運動員,為省隊效過力,差點被征召入國家隊,但後來發生了一些意外,導緻我的整個人生都出現了巨大的偏差。其實也不算偏差吧,我這個人過去家境就不算太好,一心想要為了讓我的母親過上好日子而奮鬥,我有個哥哥,但據說小時候走丢了,然後我媽的精神就不算好了,我想讓她減輕負擔,但我學習又不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運動神經發達,以體育特長生的身份念了個好學校,就和各位當了同學。但畢業之後的職業路沒走好,最終還是失敗了。我沒有出人頭地,反而害的我媽晚年還要到處奔波……”
喬籃球和陸教授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他滔滔不絕的說了很多,已經不像在自我介紹,而是背個人的人物小傳了。
隻是這些話目前聽起來都是沒什麼用的無效信息。
偏偏喬籃球還沒有那個自覺,越說越上頭的感覺,他看起來是真的帶入了自己的情緒:“唉,真的,這個角色和我本人過去的一些經曆還挺像的,那個心理測試真的蠻準的欸,我也總想讓我媽滿意,為了她而已努力……”
趙二代不得不出聲打斷了準備陷入個人回憶的小朋友:“不用這麼詳細的。”
小趙說的已經算是非常委婉了,但凡換個脾氣躁一點的,就會直接表示“我們對你的過去,并沒有興趣,聊本子上的内容好嗎?”。
“哦哦,好的好的,那就說時間線。”喬籃球雖然很能說,卻也能聽得進去勸,他的大部分暴躁都來源于别人的瞧不起,當你和他正常交流的時候,他其實還挺好溝通的,至少他沒有那麼自以為是,“我昨晚大概是,呃,等一下哈,我看一下。”
喬籃球看樣子是去翻人物小傳了,一會兒之後,他才重新開始。
“我昨晚因為路上堵車遲到了,又沒有帶傘嘛,就隻能在狂風大雨中提着奶茶狂奔,幸好,我在路上遇到了趙二代,就上車一起到了别墅裡,我們到的時間大概是8點30左右。
“我到的時候别墅裡隻有應德和金律師,然後應德說沈醫生……”
“枕醫生。”金律師難得開口,打斷了喬籃球,進行了一個很沒有必要的糾錯。
枕流的名字經常被叫錯,他都習慣了,他本人對此都還沒有開口有意見,金律師卻先抱不平了。
“啊,你姓枕啊,真奇怪,還有這樣的姓嗎?”喬籃球目前是表現出最多性格特征的人,沖動,話多,年輕沒個定性,現在還多了一個思維比較發散、不容易集中的标簽。他明顯是忘了要繼續交待時間線,一心撲在了研究枕流與衆不同的姓氏上。
趙二代不得不再次當起了保姆:“我們先說時間線吧?其他事情,可以後面慢慢交流。”
喬籃球這才繼續,他撓撓頭,努力回想,但記憶看起來也不是很好的樣子:“我剛剛說到哪裡了?對了,對了,應德說我和趙二代是最後到的,你們都在樓上,然後我們就開始準備嘛,金律師後來也上樓了。大概9點左右,你們下樓,宴會開始。
“宴會上,我記得大家好像都和死者有過接觸,其實座位根本沒什麼意義啊。不是我們主動和死者互動過,就是死者靠過來。
“11點宴會結束,枕醫生先上樓,陸教授追上去,我被死者留下來收拾餐具,金律師陪我,二代去了哪裡我不記得了。
“我大概是11點30收拾完的,然後我看到死者上了樓,但他的卧室在一樓,我不知道他上樓去幹嘛了。
“我的房間也在一樓,我就一直在等死者回來,因為他讓我等他,結果等到大概12點30左右,才等到了他,我當時已經超級困了,就随便聊了一點事情然後散了。
“之後我就回屋睡覺了,直至早上發現枕醫生和死者,我尖叫,沒了。”
可以說是非常瑣碎,卻十分詳細的一個時間軸了,喬籃球甚至主動交待了他在宴會之後單獨和死者見過,他很可能是死者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
不過,怎麼說,枕流也能猜到,按照昨晚這個情況,每個人都肯定是單獨和死者見過的,他也是,這樣才會給大家動手的機會。死者到底是怎麼死的,目前還不能确定。從現場的第一印象來看,死者是倒在血泊裡,身上中刀。可那是不是緻命傷,誰也說不準。
喬籃球之後,就是枕流的自我介紹了。
就像之前枕流在打量分析别人一樣,如今輪到他時,大家也都在心中評估着他。
“枕醫生,34歲,外科醫生。目前來說,我應該算是兇案現場的第一目擊者,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我就該報警,成為報案人了。
“我習慣早起,想起來有事要找死者,就下樓去敲了死者的門,但是他沒有回應我,然後我發現門是虛掩着的,便下意識的推門走了進去,看到了死者,沒一會兒就等到了喬籃球和陸教授。”
一直神遊太虛的陸教授,突然有了回應,他點點頭:“我其實是跟在枕醫生身後一起下樓的,我們倆都住在三樓,到一樓後,我就去廚房做飯了,剛準備把我昨天挂起來的香蕉拿下來,微波爐裡的牛奶還沒熱,就聽到了尖叫聲,我就趕過去了。”
他話裡話外的意思,枕流作為第一目擊者,是沒有多少當場作案的可能性的。因為陸教授的話是可以從廚房的微波爐使用記錄裡得到印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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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挂香蕉做什麼?”喬籃球替所有人問出了心聲,他的眼睛裡寫滿了好奇。枕流相信,他問這個,不是他懷疑陸教授,就是單純地想要知道為什麼。
陸教授這回倒是回答了喬籃球:“這樣香蕉就會以為自己還沒熟,在摘下來之後,就能随時吃到最新鮮的。”
喬籃球整個人都傻了:“???”你是認真的嗎?
枕流卻在思考,陸教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幫自己,一般來說,第一目擊者是最容易讓人懷疑的焦點位,是一個兇手一定想要抗推的牌。
【因為愛情啊!】
【這果然是個戀愛本!】
【之前是不是這個玩家說,要選自己愛的人啊?】
【别管你暗戀的人了,小流,看看你身邊的陸教授吧!别人說話,他沒有半句回應,你說話,他分分鐘給你作證。而且就現在這個局勢來看,你倆得抱團了呀,另外三個人明顯是一國的。你們再不團結,肯定要輸。好人被公投出局的話,可是會扣分的。】
【香蕉牛奶,可以說是很健康了。】
枕流目前還是看不到彈幕,他習慣性的在陸教授的名字上畫着圈,一邊畫一邊思考,但很巧的,他正好在此時在光屏上寫下了:“他幫我,是為了隐藏自己。”
彈幕:【???】你不對勁兒,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