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羽也不太清楚為什麼和對方下次見面的時候，安吾會在港口Mafia卧底，而且名字樣貌都沒改。

“所以其實還是有事吧？”安吾也是無奈，卧底黑手黨就算了，之後還總是和知道他真實身份且立場不明的少年有交集，膽戰心驚的，以及種田長官的囑咐，他又得時刻關注未成年超越者的心理狀态。

“嗯，我想問織田作一個問題。”羽和望着自己的太宰對視一眼，偏過頭看向織田作。

“為什麼不是家人的會住在一起，是家人的反而要分開？”

織田作——羽的父親月澤淩拜托的托孤對象，也就是監護人，在羽看來便是和被月澤先生收養的太宰一樣是家人的身份。

而影山夫婦收養的行為是跨過羽的父母做出決定，不在羽理解的家人範圍。

織田作摸着羽的頭發用盡量溫柔的語氣說道：“并不是影山一家選擇了你，而是月澤先生選擇了影山一家，但那是月澤先生的選擇。”

月澤淩想要的一直都隻是作為父親給孩子建造一個避風港，這便是織田作答應月澤請求的緣由。

不過孩子總有成長的時候——“而小羽的選擇權一直在自己面前。”

羽可以選擇讓影山一家成為家人，也可以選擇織田作不當自己的監護人。

少年沒有立刻回應，而是說到了另一件事。

“織田作似乎沒有把我當做小孩子。”

“有嗎？”織田作微愣，轉而想到家裡收養的那幾個孩子，對比之下，他的态度确實有所差距。“但小羽就是孩子吧？”

太宰治在一旁若有所思。

“小羽來之前是碰到了什麼人吧？”

羽點點頭，不意外對方的敏銳。

“我遇到了一個很強大的惡靈，不過他是一個好人。”

太宰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小羽口中的好人……向來一言難盡。

羽将遇到最上的過程說了出來。

聽完的太宰也是有些無奈起來：倒是給我有點遇到教唆犯的自覺啊。

“…小羽是覺得對惡人做惡便不算做惡嗎？”也許一般人對惡人做惡會心安理得，但太宰記得羽對月澤先生的那個承諾可是發自内心認同的。

羽搖頭否認，月澤先生說過，惡就是惡，無論用多麼華麗的裝飾點綴，本質是不變的，變的隻是人們的觀念。

他解釋道：“最上先生放過了原本打算殺死的山本。”

“哦，是嗎？”深知羽腦回路不同尋常的太宰歎氣：“這世上在小羽眼裡恐怕沒有壞人了。”

殺人犯良心發現放過了一個人便成為了好人，還真當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當然不是。羽内心反駁，月澤先生說過，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壞人，大多隻是迷茫着徘徊的人。

他反推一下，就是同一個人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壞人，他們一生都在面臨着這兩個選項，有的人在不停做出選擇，而有的人始終沒有做出選擇。

“這世上大多的人都和我無關吧，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執着去分辨了。”

一聽這熟悉的論調，太宰頓時有些萎了，他換了個話題：“小羽對這身惡靈衣服還真是很喜歡啊，我們去扮鬼吓唬中也怎麼樣？”

“同樣的套路中也會上當兩次嗎？”羽一時間沒有反駁，因為他想起前不久他才和太宰一起給過中也一次“驚喜”。

“說不定呢？黏糊糊的小蛞蝓腦容量那麼小，多少次都同樣會上當吧！”太宰治惡意滿滿地說道。

“這樣嗎？”羽有些遲疑，他的小酒窩睡衣吓人的威力有那大嗎？明明挺好看的啊，茂夫和律都認證過的。

臨走之前羽突然想到一件關于安吾的事。

“安吾，森大叔已經知道你是卧底的事了，不要再被糟糕的大人壓榨了。”

消息過于勁爆和突然，絲毫沒有準備的坂口安吾慘遭硬控。

織田作頓了一會反應過來後，用平穩的語氣問道：“安吾原來是卧底啊。”

太宰治裝模作樣吃驚道：“哇！安吾居然是卧底诶！”

安吾：……

“…你們不生氣嗎？”

“這個啊，織田作不也在武裝偵探社嗎？安吾是異能特務科的卧底也合理了起來吧？”其實是安吾在卧底第一天的時候羽就告訴太宰真相了。

安吾像是明白了什麼。“這樣嗎，我知道了。”

————

安吾：Lupin酒吧果然是能夠放下立場與朋友交談的地方。

…………

五年前關于善惡人性的一次讨論。

太宰治：人類的本性是肮髒的，美好的事物總是易碎的。

月澤淩：别那麼悲觀嘛～想和做可是兩回事，一般人一輩子做出的能稱之為“惡”的事也不過正午陽光下城市的陰影巷子，站在陽光下的你有一定要去那個一眼能望見頭的死胡同的理由嗎？

至于美好的事物，太宰，你想蟹肉罐頭你可是每吃一個，世界上就少一個蟹肉罐頭啊，但這并不是一件值得悲傷的事，因為還有源源不斷的蟹肉罐頭生産出來，你所認為的美好事物也是如此。

十二歲的太宰啞口無言：……這是詭辯。

心機滿滿的大人月澤淩：嗯哼～蜉蝣朝生暮死，短暫卻努力活着，人類一生與之相差無幾，既朝生何必思暮死？凡事不要總從負面思考，有這時間太宰不如吃一罐蟹肉罐頭，或者和小羽一起看看初中課文來得實在。作為哥哥的太宰知識儲備怎麼能不如小羽呢？

太宰治：這就是我房間裡被你放了兩書架數理化方面書籍的原因嗎…話說在有異能和超能力的世界，有物理學這種東西嗎？

月澤淩沉默：……當個消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