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宿無恙就聽見“咔哒”一聲,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司浮正站在門外,揚了揚手中的鑰匙,望着他。
宿無恙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号:“這麼快?”
司浮眼神很是清澈實在:“你不是讓我快去快回嗎?”
好好好,那合着您之前是在逗我玩?
宿無恙不想說話了,他直接沖出門外,卻被司浮一把抓住衣領拎了回來。
“你幹嘛?”宿無恙一肚子火,不爽已經寫在了臉上。
司浮眨了眨眼:“你不是說那鬼很兇嗎?你這麼沖過去是要送死去?”
“那不去的話是讓方安送死嗎?”宿無恙回過頭,貼着司浮的耳朵低聲怒斥。
司浮想了想,仰頭看了看天花闆:“我沒這麼說。我的意思是,你這麼沖出去能打得過那個鬼嗎?”
宿無恙一下子就洩了氣:“我打不過……”
“那你是故意去送人頭的?”司浮垂着頭看着蔫了的宿無恙。
“都怪我,不該帶小安來的,他隻是個普通人。”宿無恙說着,不甘心地擡起頭,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可是,難道你要我眼看着他被我拖累,害死嗎?”
司浮歎了口氣:“誰說你會拖累别人了,我隻是讓你不要沖動……”
宿無恙竟有一瞬間覺得心裡有些發酸,很久沒有人對他這麼好了。隻是他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到司浮小聲嘀咕着什麼,他湊上去一聽。
“你師父到底教了你些什麼啊?都一千年了,怎麼還能要能力沒能力,要心态沒心态……”
行,還好沒來得及感動。他想給自己一腳,下次要是再信鬼話,他就是狗!
司浮閉上眼睛,吸了吸鼻子,而後睜開眼,非常順手地伸手從宿無恙的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張空白的黃符紙。
宿無恙抖了抖:“摸我腿幹嘛?”
司浮看了他一眼:“畫符,但我沒帶筆。”
“哦,我也沒帶。”
司浮看他的眼神肉眼可見地變成了看傻子一般的嫌棄:“那你帶這麼多空白符紙幹嘛?”
傻子翻了個白眼:“要你管?”
司浮歎着氣搖了搖頭,再一次自然地拽過宿無恙的手,咬了一口。
“嘶。”宿無恙疼得一激靈,“你有病啊?”見司浮還捏着自己的手不放,宿無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宿無恙覺得司浮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一絲,憐憫?
“沒辦法,鬼沒有血。”司浮捏着宿無恙的手在符紙上畫了幾筆,而後直接把符貼在了宿無恙腦門上,無奈地歎了口氣,“宿無恙,你是傻子嗎?”
宿無恙明白了,那不是憐憫,那是關愛智障……
宿無恙原地炸了毛,剛要爆發,卻又被憋了回去。
“血畫的效果更強,尤其是處男。你師父沒教過你嗎……”司浮一臉憐惜地輕輕拍了拍宿無恙額上的符咒。
宿無恙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反駁的話哽在喉頭,說不出來。因為他真的不記得他師父教過些什麼了,而且他也真的是個……
他根本無從辯駁。
宿無恙覺得自己再不說話就要被這一口氣憋死了,于是他整理一下語言,張嘴道:“那你把它貼我腦門上是?”
司浮的眼神中,藏不住的關切幾乎要淹沒宿無恙,他輕輕開口:“隐藏你的氣息。”
行,他還不如不說話。現在宿無恙很确定,他在司浮的眼中腦子肯定是不太好用。
“走吧,我剛剛聞過了,方安在這邊。”司浮又歎了口氣,帶頭向前走去。
宿無恙嘴角抽了抽,他之前好像說再信鬼話他怎麼來着……
“汪。”
“嗯?”司浮回過頭來,一臉古怪地盯着宿無恙看,“你今天不太正常。”
宿無恙走到司浮的身邊,垂着頭,長歎了一口氣,誰叫出家人不打诳語呢。
“沒有,你聽岔了,趕緊帶路。”
司浮不再說話,舉步向前走去。
宿無恙落後半步跟着,腳幾乎不擡,蹭着地面走,一路長籲短歎。
忽然,宿無恙腦袋撞上了前面冰涼的身體,他擡起頭來,看着前面突然停住的司浮,伸手敲了敲司浮的後背:“喂,你……”
司浮轉過身,一把掐住宿無恙的脖子,一手比在嘴前:“噓。”
司浮手勁奇大,宿無恙臉漲得通紅,隻覺得自己根本沒法呼吸。他可以肯定,他不一定會被靈陣裡的鬼殺死,但一定會被司浮掐死。他輕輕拍着司浮的手,張大嘴巴,使勁地往裡吸氣。
司浮想了想,松了手:“你好脆弱。”
宿無恙一邊彎着腰喘氣,一手拽着司浮的衣袖,小聲道:“不是,大哥,我是人啊。而且,誰家噤聲掐脖子啊?鬼哥,咱要不商量一下,下次能不能換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