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護衛隊的人都下去,将酒井芳子帶過來,别的事,沒我的命令,都停了吧。”
當事件中心的人物放棄抵抗的時候,接下來的流程就變得異常簡單了起來。
酒井芳子被帶過來的時候還是一副狀況外的懵逼模樣,加上這一晚上經曆了太多,好不容易才小睡了一小會兒就被一群人闖進房間叫醒,情緒的大起大落讓本就精神緊繃的她更加憔悴了。
仆從退下後和室門再度關上,酒井芳子順着光亮來到了伏黑甚爾等人所在的茶室門口,在終于看清了裡面的人後,酒井芳子這才呼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那堵氣。
“呼~太好了,你們在這兒啊。”酒井芳子對着伏黑甚爾打了個招呼,然後小跑着上前進入了茶室,和擡頭看過來的久津仁對上了視線。
“呃……”酒井芳子停下了腳步,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第三者,結果在看清久津仁脖子處的血迹時又吓得立馬朝伏黑甚爾身後躲了過去,久津仁的視線則全程落在酒井芳子身上沒移開過。
伏黑甚爾不着痕迹的看着久津仁的反應,見對方又要想入神的時候敲了敲面前的茶桌,“行了,人齊了,開始吧!”
“……哼。”久津仁颔首,起身站定理了理自己的衣領,随即動身朝着内室走去。
當一行人跟随久津仁穿過重重移門最後從他的房間進入地下室的時候,說不驚訝都是假的。
誰會在自己的房間底下修建一個地下室呢?
伏黑甚爾不自覺的看了五條悟一眼,對方忙搖頭表示,“别這麼看我,我房間可沒有。”
“誰問你這個了。”伏黑甚爾翻了個白眼。
酒井芳子走在隊伍後面,全程狀況之外,除了知道要跟着走以外,其他的情況她是一點都不清楚,而且另外兩人也沒有要開口給她解釋的打算。
穿過白石砌成的隧道,最後所有人來到了一間不大的石室内,這裡貼滿了可以隔絕咒力外洩的符咒,就連鐵質的牢籠上都刻滿了符文,石室内點着蠟燭,燭火随着幾人的動作搖擺,牢房的角落,有一團看不清是什麼的東西縮在那裡,五條悟的六眼隻分辨出了一個類人型的咒力走向,具體的樣子還是需要這東西轉過面來。
伏黑甚爾看了眼五條悟的反應,見對方一副皺眉的模樣就知道他也看到了那個東西,不過是不是他們要找的那一隻咒靈就得靠酒井芳子來認一認了。
四人在牢籠前站定,久津仁舉着蠟燭将牆邊最後的兩盞蠟燭點亮,光線昏黃,但深處的那個家夥已經可以看清了。
五條悟上前一步,對着鐵籠敲了敲,沉悶的打擊聲在石室内特别的刺耳。
一下子,所以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五條悟也擡起了手,做了一個擴音筒的動作,“喂!聽得見嗎?還活着嗎?”
久津仁手中的蠟燭狠狠的歪了一下,正想轉頭開罵,但又礙于這人的身份,最後話隻能憋在口中,自己氣自已的結果就是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酒井芳子一直就沒跟上幾人的節奏,甚至不知道這個帶路點燈的就是他們要見的久津仁,看五條悟朝着牢房喊話,也跟着狀着膽子努力朝裡看去。
黑暗中,那個一直未動的東西,像是擡起了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等那個東西讓開一點距離,大家才看到牢房的角落,居然還放着一台開着機的電腦。
瑩瑩燈光閃爍,印在那個東西身上,大家這才看清,它穿着的,似乎是一件修身黑袍,隻是袍子有點太過破爛了,連坎肩都隻剩一半還挂在肩上。
這個樣子?似乎和酒井芳子形容的那隻有所不同,不過……已經非常像人了。
五條悟死死的盯着這個咒靈,直到它緩慢的來到牢籠口,距離越近,圍繞着它的鐵欄杆就散發出越重的咒力阻礙,随着一絲紅色的流光從鐵欄杆上一閃而過,伏黑甚爾和五條悟同時朝着符文看去,果然……這些鐵欄杆上都被刻上了專門關押犯人用的符文,這些符文的力量從頂上一直蔓延到地底下。
什麼鬼?
五條悟心下駭然,咒術屆内,符文應用最好的應該是加茂家,這可能得歸功于他們體内陰陽師的血脈,而禦三家的其他兩家也會有專門的符文研究,像這種專門關押擁有咒力的普通人或是咒靈用的符文,現在更流行于符紙加咒具的組合,這種未經改良,直接在用具上刻下符文的方法,至少也得是一級以上且精通結界術的術師才能辦到。
而且,這種類型的封印,據他所知,隻有東京高專和總監局有,還都是出自那位天元大人的手筆,用途也是用作特殊的審訊室在使用,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牢房?
伏黑甚爾對這些東西的了解沒有五條悟清楚,他隻是奇怪于這個牢籠剛剛瞬間散發出來的那股強烈的排斥力量,是連天與咒縛的他都能感覺到的。
這樣的結界術,以久津家現在的實力,哪怕是在落寞之前,應該也沒有能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才對。
“叮叮當當。”清脆的撞擊聲響起,是比五條悟用手敲的那一下更悅耳不少,幾人順着聲音擡頭,不知不覺間,牢籠裡的那個咒靈居然已經來到了衆人面前。
體型高大,四肢完整,枯槁的卷毛遮住了它的整張臉,甚至這部分頭發還一直遮到了腰腹的位置,而在這個咒靈頭部的地方,似乎長了幾隻造型奇怪的類似樹枝的東西,一個像人又不像人的咒靈。
“酒井。”伏黑甚爾突然叫了酒井芳子一聲,站在後面的女人吓了一跳,連忙來到他旁邊。
“是它嗎?”
“……”酒井芳子還想了一下伏黑甚爾說是是誰,結果看到自己面前的咒靈時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于是趕緊忍着恐懼将面前的東西上下打量了一遍,“呃……像又不像,我記得那個怪物,不是,咒靈長了角。”
“诶?是這樣嗎,那真可惜。”五條悟看着裡面的咒靈,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傾向,就站那兒一動也不動的,“介紹介紹?”
後面這句話自然是對久津仁說的,而被點到的人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将手中的燭台放到了一邊,雙手揣進袖口,慢悠悠的踱步到了三人旁邊,一股熾熱的視線,伴随着他移動,直到他在咒靈面前站定。
“這就是犬鳴村的那隻咒靈。”
哈?
三人齊齊回頭,犬鳴村的咒靈?
懸着的心在這一刻終于死掉了。人就是這樣,不知道真相的時候,哪怕想到了最壞的可能也不能被傷害幾分,而當真相就在眼前的時候,才發現,接受起來,也不是那麼的容易。
犬鳴村内有咒靈出現,那就不可能如當初評級時的那樣毫無處理價值,咒術屆内,總監局?禦三家?還是高專?背後到底是誰,偷偷插手了【窗】的内部,目的又是什麼?
五條悟還沒理清這一點,身後又傳來了酒井芳子的驚呼,伏黑甚爾跟他一同看了過去,結果就見對方一臉震驚的捂着嘴,指着前面的咒靈,“你你你”了半天。
帶着好奇兩人看向被他們冷落的那隻咒靈,隻見本來還隔了一段距離的咒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牢籠旁邊,那頭亂糟糟的長毛被它自己掀開了一條縫露出了那張酷似人臉的五官,大咧咧的展示在了衆人面前,牢籠的符文瘋狂流動着泛出血紅色的光。
“好……久……不見……”幾乎是一字一頓的沙啞聲從咒靈的喉嚨中傳了出來。
這是在?打招呼?
當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眼前的咒靈,正瞪着一雙方形瞳孔,裂着滿口的尖牙笑出了聲。
真是瘆人。
酒井芳子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後退,因為這張臉,這個咒靈,就是那隻造成她們全家滅門的羊頭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