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沒那麼傻呢!
親一下怎麼了?
親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說幹就幹,郁楚支棱起脖子,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靠近,雪頰绯紅,身體都在顫抖,卻僵了半天沒敢動。
郁楚深呼吸,眼一閉,心一橫,直接低頭碰了過去——當然,他控制着力道。
郁楚第一個念頭:好軟。
郁楚第二個念頭:黎淵手和身上那麼熱,唇瓣果然也是熱的。
像熬化的紅豆,觸碰一下就能沾染上柔軟。
沒有電視劇裡描寫的那麼奇妙,就是……很軟,很奇妙的觸感。
郁楚心跳漸漸平穩,他撤開一段距離,瞧了會兒,又湊近,貓兒似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像是小動物才觸碰某種新鮮的,從品嘗過的食物,滿臉好奇。
——不是紅豆沙,不甜。
郁楚有些失望,網絡小說裡寫的那些心口小鹿亂撞啊、渾身血液沸騰、天雷勾動地火、恨不能直接将他揉碎進骨血、欲罷不能……那些感覺都沒有。
好吧,有點點欲罷不能。
但軟軟的,很舒服。
心願滿足,郁楚可算是消停了。
少年舒坦地閉上了眼,尾巴也毫不客氣地搭在了男人身上,毛茸茸的小腦袋可勁兒地往人胸口埋。
肌膚的溫度隔着衣料傳遞了過來,心髒穩健平緩的跳動令人安心。
郁楚意識漸漸渙散,沉入了夢鄉。
夜幕殘月高懸,月光如流水般灑落在窗台之上,除卻通風系統與偶爾疾馳而過的飛行器,萬籁俱寂。
黑暗中,男人濃黑的長睫掀開,眸底一片幽暗晦澀,喉結隆起的線條随着吞咽緩慢滑動。
半晌,他眼眸阖上。
舌尖探出,覆過唇瓣上那一層水光。
*
郁楚起床的時候人睡得亂七八糟,像是個被搓亂絨毛的玩偶,哈欠打了四五個都沒能醒來,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放空的狀态。
但隻是片刻,少年忽然渾身一顫!
啊!
郁楚惺忪睡眼陡然瞪大,着急忙慌地掃視了一圈周圍,沒找到黎淵!
怎麼辦怎麼辦?!
昨晚腦子高興昏了,直接挨着黎淵睡下了,都忘了回……
他内心的尖叫還沒釋放完,就發現蓋在他身上的是自己那床花花綠綠的小蝴蝶被子,三個蛋跟磁鐵似的圍在他旁邊兒見他看去,還刷存在感似的拱了拱。
我不是在黎淵房間嗎?
郁楚:“?”
他呆呆地打量了周圍好一會兒,百分百确定這就是自己的房間!
少年迷茫地揉了揉腦袋,湛藍的眼眸裡澄澈得過于懵懂。
“……我做春夢了?”
郁楚扯着被子思考人生時,A3敲響了房門,“吃午飯啦夫人!”
郁楚對“夫人”這個稱呼應對自如,“好,馬上。”
少年坐在餐桌前,吃了兩口,反應過來還沒看到黎淵。
A3他問:“黎淵呢?”
A3緩沖了兩秒,“主人應該已經上飛船了吧?”
郁楚還叉煎蛋的叉子“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
飛船已經停在了港口,裝備已然齊全,李特斯負責此次的物資搬運,全程盯着流程,熱兵器數量不少,點數就耗費了不少精力。
他有些疲憊地看了眼今天上午就姗姗來遲的黎淵,發誓要努力更上一層,給上将當副官了多少年副官,他就多少年沒做這種為難人的費時又費力的工作了。
宋柳君來送人了,本來金琥珀也來嘲諷黎淵了的,但被硬生生氣走了。
他走近,問他說什麼了,黎淵眼皮都沒掀,“誠心祝他工作順利罷了,他自己小肚雞腸。”
修長高大的身形閑散地靠在車身上,全黑的訓練服包裹着線條完美,肌肉弧度優越的身軀,男人就像是蓄勢待發的黑豹,慵懶且遊刃有餘。
宋柳君腹诽:穿這麼騷給誰看呢。
想着,他左右看了一圈兒,沒瞅見某個白發小天使,順勢問:“郁楚沒來送你嗎?”
“在睡覺,沒叫醒他。”
宋柳君一噎,神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你不辭而别?渣男吧!”
黎淵言簡意赅,“他昨晚熬夜了。”
宋柳君本來要說什麼,聽到這話,生生噎住。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黎淵,視線最後停留在她眼下青黑上。
黎淵膚色偏白,但平常衆人都不怎麼敢與那雙森冷淡漠的眼眸對視,仔細看去還是很明顯。
宋柳君錯愕,“你看起來……也熬了?”
男人聞言,略顯煩躁地蹙了蹙眉,周身氣壓又低了些,“沒怎麼睡。”
宋博士瞬間頭腦風暴,不出兩秒,都得出了一個顔色滿滿的答案。
他吞下滿腹驚訝,震驚的神情和動作惹得周圍人都忍不住側目。
宋柳君壓低聲音,“這算什麼?分别炮?”
話音剛落,男人就冷冷乜了他一眼,“下次洗洗腦子再跟我說話。”
宋柳君得到了答案,無助又做作地抱緊了自己的雙臂,“下次一定,嘻嘻。”
整裝完畢,軍人全部登入,飛船隊伍正式啟程。
港口有許多來送行的高官,兩位元帥上前紛紛與黎淵握手。
陸風乘:“此去祝諸位順利剿滅星盜。”
黎淵:“定不負厚望。”
貨艙艙門關閉的瞬間,士兵隐約看見有一道白色的光竄過,他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找了好幾圈什麼都沒看到,疑心自己是看錯了。
港口開始疏散人群,前來送行的士兵和軍官也都紛紛離開,金琥珀眼神偏離時,卻在窗口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精緻側臉。
金琥珀:“?”
黎淵居然把人悄悄帶上了飛船?
……
黎淵回到自己的獨立辦公室,還沒休息幾秒,外廊的窗戶就被打開,纖細的少年靈活地一躍而入。
暼到窗鎖上的冰藍霜花,黎淵對上一雙盛滿控訴的通紅眼眸,無奈道:“午飯吃完了嗎?怎麼亂跑?”
郁楚氣憤得要死,但對黎淵這種态度,又有些無可奈何,他上前撲進人懷裡,仰頭隻問:“我的鱗片呢?”
“一直貼身帶着。”
黎淵從制服内側的口袋拿出了一枚銀白泛彩的鱗片。
郁楚總算滿意了些,“那就好,你這樣很乖。”
黎淵眼神有些片刻詫異,沒料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被這樣的詞形容。
他确認:“乖?”
郁楚肯定:“嗯,乖。”
男人無奈輕笑,嗓音顫得郁楚骨頭都酥了,“那好吧。”
他看向少年,又問:“就是來确認這個?”
郁楚聞言糾結了片刻,蹙起了眉,有點分不清那個吻到底是夢還是自己做的。
黎淵避開人,将郁楚帶到了飛船底部的艙庫,“現在還在緩慢上升,可以打開這個窗口,估計高度兩千米。現在還能下飛船,再飛高些,就會封鎖所有窗口了。”
“能飛回去嗎?”
郁楚點點頭,“但我還有話想問你。”
少年踟躇不前,他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就聽男人歎了口氣,随後一隻大手托起了他的下颌。
昨晚柔軟的觸感再次重現——軟而微涼。
“不是錯覺。”
隻是蜻蜓點水的一下。
郁楚僵在原地,血液皮膚燙得驚人,整顆心都亂了,心髒就要跳出胸腔,腦中地動山搖……整個人仿佛經曆了一場甜蜜的災難。
黎淵捧着少年呆滞的滾燙的小臉,輕笑,“一直保持聯系,思念就不會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