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舟道:“因為我料事如神啊。”
薊舟邁步走進去,青蛇連忙亦步亦趨地跟着。
前方是一條長而狹窄的通道,薊舟掏出火折子,走在前方探路。
不知過了多久,漫長的道路終于走到盡頭,前方亮起微光,似乎是一個地下室。
青蛇忽然變成人形,擋在薊舟身前,提醒道:“前面有人。”
薊舟按下他的胳膊,探頭一望,前面并沒有人,倒是有鬼。
地下室裡的光線微弱,格局和書房相似,裡面有三隻半透明的鬼,正圍坐在桌案邊……打麻将?
最壯的那隻鬼一臉兇相,不耐道:“他爹的,這小子到底死沒死!”
另一隻鬼形似瘦猴,尖嘴猴腮,“大哥,我确實聽到哭喪的聲音了,你們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的耳朵吧?”
“胡了!”最後一隻鬼長得比較斯文,是唯一專注打麻将的。
瘦猴抓耳撓腮:“要不我們去看看?”
“看個屁,我們的靈魂被禁锢在玉佩裡,怎麼出去啊?”兇臉鬼指着桌案上的一塊玉佩,順手給了他一拳。
瘦猴委屈道:“難不成就等那小子來看我們?”
“不對。”他突然轉頭,望向薊舟和青蛇站的方向,“有人!”
青蛇目光一凝:“他們發現我們了。”
薊舟比了個噓的手勢,湊到他耳邊,讓他裝作沒有看見。
說完,薊舟神色自若地走進去。
青蛇不理解,但還是照做。
他是第一次演戲,冷着一張臉,身體微微緊繃。
“咦?是個少年人,長得真俊啊!幸虧沒和我生在同一時候,不然我哪找得到媳婦?”瘦猴酸唧唧地道。
兇臉鬼戳破他的幻想:“你有個屁的媳婦!”
薊舟無視他們的噪音幹擾,旁若無人地四處翻找。
“他在找什麼?”斯文鬼好奇地盯着他的動作。
薊舟翻書的手一頓,突然想起這裡的鬼不多不少,正好有三隻,若是加上張善,就恰好就四個人。
四個人,四隻酒杯……
他狀似不經意地對青蛇提起:“每隔一段時間,張善就會到湖亭中枯坐,還在桌上擺了四個酒杯,也不知意欲為何?”
青蛇不明就裡,但他不會表現出自己不懂,而是高深莫測地點頭道:“嗯。”
你嗯個什麼?
薊舟扶額歎氣,青蛇還是原形的時候活潑可愛一點,人形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斯文鬼聽到薊舟的話,陷入回憶之中,“唉,老四還沒從那件事裡走出來啊,覺得是他害死了我們……”
他們果然和張善認識,生前的關系還似乎頗為不錯……
薊舟靜靜地聽着他們交談,心中有了判斷。
“啊!剛才沒注意看,這人長得怪吓人的!青衣服為啥和這個醜八怪做朋友,是想讓他襯托自己的英俊嗎?”瘦猴顯然是個碎嘴子,嘴一刻沒閉上過。
青蛇聞言,不爽道:“他哪裡醜了?”
這個家夥雖然狡猾、虛僞、惡劣,一天到晚就隻會作弄自己,但是自己能罵他千千萬萬遍,這些不相關的人有什麼資格妄議他?
青蛇轉頭,卻見這人仍然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完全沒有絲毫動怒的迹象,頓時氣上心頭。
真是可恨,自己不該給他出頭的!
瘦猴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青蛇道:“你能看到我們!”
“諸位好啊。”薊舟和他們打了個招呼,走到桌案邊的椅子坐下,“實不相瞞,我也能看見你們。”
“現在時間緊迫,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和張善是什麼關系?”
兇臉鬼瞪視着他:“為什麼要告訴你?”
薊舟單手拿起玉佩把玩,如實答道:“張善死了,我們是來送他往生的,但沒有找到他的魂魄。”
“你們也不想讓他無法往生吧?等我找到了他,還可以順便把你們也一塊送走。”
幾隻鬼低頭湊在一塊低語,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薊舟。
就在這時,走廊忽然又傳來了聲音,地下室裡的人蛇鬼鬼鬼面面相觑。
一道讨好的聲音信誓旦旦道:“鬼嬰大人跟我來!就是這裡,這裡非常隐蔽,絕對沒有人會發現的!”
一人一蛇三鬼:……
顧不得争吵,他們趕緊找了個地方藏起來。
張善撲進室内,抱住鬼嬰的小短腿哀求:“鬼嬰大人!我不想往生,求您帶我走吧!讓我做您的仆人!”
鬼嬰的身體這次是由成年男人操控,粗聲粗氣道:“滾滾滾,去你爹的,老子隻殺人,不吃良鬼。但你要是惹毛了我,我不建議拿你塞塞牙縫。”
“我不管,你殺了我,就要對我負責!”張善扭動身子,死皮賴臉地纏着他。
下一秒,鬼嬰切換成女聲,陰冷道:“你惹的麻煩,你自己解決。”
“好的娘子,遵命娘子,我馬上把他吃了!”男聲立刻谄媚地回答,咧開血盆大口就要把張善吐入口中。
張善愣了片刻,卻沒有反抗,反而露出釋懷的表情,“就這樣吃了我也不錯,省得去了冥府,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