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總突然覺得有點手癢癢,想搓搓他這顆腦袋。
他捏了捏指尖,反問池奚:“蒙家怎麼樣?你跟他們家親近嗎?”
池奚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以前來往還挺多,現在也就蒙天星還一起玩兒。不過沒關系,蒙天星大哥特别靠譜,我可以把這事兒托給他去辦。”
溫既琛這次沒再否決了,隻是問了句:“蒙天星身邊那小孩兒是蒙家老大的兒子吧?”
“對,他跟他媽媽姓賀。”
池奚重新站起來:“走吧,回去吧。”“草!腿麻了!”
他皺緊眉轉頭去看溫既琛。
好吧。
太矮。
都沒法給他個支點靠着。
池奚抽了口氣,當先往下走。
溫既琛走在後面,盯着池奚一瘸一拐的背影,覺得挺滑稽。但滑稽中又有點愚蠢的可愛。
草。
被這小傻逼的腦子給同化了?
溫既琛把“可愛”那倆字,從腦子裡去掉了。
回到院子裡,節目組才把麥重新給他們别好。
池奚摸索着進了門:“太黑了,太黑了,燈在哪兒呢?”
話音剛落,他就被不平整的地面給絆了一跤。
後面的溫既琛:“……”
他摸到牆壁處的拉繩,扯住一拽,燈“啪”一下亮了。
池奚的視線從朦胧逐漸變為清晰,他爬坐起來問:“開關在哪兒呢?我怎麼摸半天沒摸到?”
溫既琛拽着繩子晃兩下:“沒見過這樣的開關?”
池奚:“……沒。”
池奚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來,這會兒一環顧四周,大驚失色:“這什麼破屋子?”
溫既琛:“所以我之前在問你,你确定我們今晚要住這裡?”
大概是因為家裡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沒人管,這間屋子堆着很多老人收來的破爛,蛛網從頭頂上的燈泡一直結到對面的老木頭衣櫃。
掉屑的磚牆用報紙糊起來,石頭砌的床上墊着硬紙闆。
土竈跻身角落,垮了一半。
池奚兩眼一閉,差點當場昏倒。
他趕緊奔出去問節目組:“我們住宿條件就這麼差嗎?”
導演尴尬地說:“也不是的,隻是因為你和蒙天星來得晚,就剩兩間房給你們了。蒙天星白天遊戲表現不錯,所以他那間好點兒……”
工作人員又插聲說:“其實剛才缪烽老師他們還想問你們,要不要換一下,或者去他們那裡住,但人來了兩三趟,看你們不在,就隻好回去了。”
池奚:“……”
池奚語氣略帶一絲悲戚:“這就一定得住嗎?”
導演知道他的來頭,但為了節目可看性,還是硬着頭皮說:“啊。”
池奚盯着導演為難又瑟縮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兒,周圍其他工作人員也變得緊張起來。
“算了,那就住吧。”池奚也不想為難他們。
是他自己一時興起,跑來之前沒仔細看節目流程,能怪别人嗎?
池奚拿着掃帚回了屋。
唰唰唰。
塵土伴随蛛網一起飛揚。
溫既琛:“……給我。”他奪走了池奚的掃帚。
池奚一點也不心虛,趕緊沖他甜甜一笑:“好阿琛啊,這個家就靠你了。”
溫既琛:“……”
傻是傻了點兒。
池小少爺情緒價值給得還是很足。
等收拾完都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池奚自己也沒帶床單,強忍着痛苦直接倒在了硬紙闆上。
扭臉再看溫既琛。
溫總眉心微皺,但多餘的挑剔的話是一句也沒說。
真能忍!
溫既琛突然問:“盯着我看什麼?”
屋内的燈泡功率不高,光線昏黃昏黃的,照得池奚暈乎乎的,說:“想讓溫總給我墊背。”
“墊背?”
“嗯,隔絕塵灰。”池奚翻了個身,“可惜太小了。”
溫既琛反應過來,他說的“墊背”是怎麼個“墊背”法。
“我要是成年的樣子……那就不是拿我墊背了。”
“那是什麼?”池奚的聲音有點飄忽。
“以你的身高,那叫窩在我懷裡。”
“……”
溫既琛再看池奚。
呼吸均勻,又睡着了。
這小少爺睡眠質量是真的好,嫌歸嫌,一點不影響他入睡。
第二天早上鬧鐘響起的時候,溫既琛感覺自己好像被鬼壓床了一樣。
他勉強撐開眼皮,又抻了抻手腳。
這才發現池奚把胳膊搭他身上了。
他一把推開,當先下了床。
池奚迷迷糊糊翻個身,接着睡……完全沒把鬧鐘當回事。
溫既琛站在床邊,臉色陰沉沉地盯着池奚看了幾秒鐘,然後才挪開視線,拿起手機,重新調整鬧鐘,再湊近池奚耳邊。
“滴鈴鈴——”
池奚驚了一跳。
“你要吓死我嗎?”池奚臭着臉坐起來。
溫既琛語氣淡淡:“該起了,免得早餐又撈不上。”
池奚看了看他,心底忍不住嘀咕,溫總這心情怎麼變得比他還快?突然就陰陽怪氣了!
“溫總昨晚沒睡好?”池奚揉了揉臉,翻下床懶洋洋地彎腰穿鞋。
溫既琛涼聲道:“是啊。”
因為池小少爺昨晚那番墊背言論,他還真做了個夢。
——夢見池奚躺他懷裡。
“池哥,池哥你在嗎?”蒙天星的聲音老遠就響了起來。
沒幾秒鐘,門口的簾子就讓人從外頭掀了起來,蒙天星探頭進來,滿面驚恐:“池哥你知道嗎?我大哥突然要來探班!他是不是看了直播,對我不爽?”
池奚正蹲着滿箱子找壓縮毛巾呢,聽見聲音“啊”一下擡起頭:“這麼快?我昨晚才給他發的消息。”
那“實證”他都還沒拿到呢。
是挺快。
溫既琛冷冷淡淡地一掀眼皮。蒙家跟池奚的關系,比池奚自己以為的要更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