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艾德裡安說。
白之教團,又稱純白教團。成立曆史太過悠久以至于現在也無法考證确切時間。據聞,早在諸神行于地上之前的歲月,便已有白之教團的成員在世上散播恐懼的事迹。
他們信仰恐懼之主,認為祂是偉大造物主恐怖相的化身,要教世人敬神信神。他們相信,凡受教化者,皆要見大恐怖,于恐懼中才能得見神真正的力量。
而他們也十分熱衷于在文明聚集之地制造恐怖事件,渲染擴大恐懼情緒,以取悅恐懼之主,宣揚祂的威名。
據說信仰恐懼之主的超凡者們将會見到純白之門,這也就能夠理解為何他們所在的團體自稱為白之教團、純白教團了。
白之教團成員行事極為血腥恐怖,猶以喜愛生剝人皮最為著名,在各國犯下累累大案,惡名遠播,已到了能止小兒啼哭的地步。是正義與審判教會的重點清剿對象。
推開第一道純白之門的超凡者——「剝皮人」,他們能夠将被害者剝下的皮像衣服一樣穿在身上,然後瞬間變換成這個人,即便是被害者最親密的人也無法分辨出這種差異。這讓白之教團的成員總是能在追捕中驚險逃脫,流竄到下一個地區。
但即便是如此好用的能力,也并非完美無缺。
「剝皮人」想要毫無破綻地扮演他人,就必須先剝下自己的皮。
普通人的人皮無法承受超凡者的血肉,這讓一副人皮的使用次數變得十分有限。
在未穿戴人皮的時間裡,他們獨特的外表是最具有辨識度的身份證明。
月神教會和白之教團并不處于敵對雙方的位置,但也從未允許白之教團成員公開在伊肅活動。大部分超凡者或許像艾略特主教一樣對普通人的性命并不放在心上。但他們必須維護國家的穩定,維護教會在人民心中的神聖地位。放任剝皮事件的發生顯然不利于這些。
甯溪仍舊擔心目前的狀況,金發超凡者看起來似乎占據上風。但維持月相的運轉将會持續消耗大量靈能。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内讓黑袍人徹底失去行動能力,長遠看來,她才是劣勢的一方。
但撤去月相是萬萬不能的。隻有在月相的加持下,才能進行如此大範圍的催眠,讓這個集市内的普通人全部陷入沉睡當中。否則,他們都将變成黑袍人的靈能燃料,為它提供大量的恐懼情緒。
失去理智的人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帶來的威脅比「剝皮人」更甚。
不過,由于月相的存在,她的各方面能力都有了小幅度的提升。這讓黑袍人在應對她的攻擊時感到有些吃力。
黑袍人五指一張,從它的指尖飛射出五滴白色血珠。血珠像彈球一樣在半空中以無法預測的軌迹相互碰撞彈跳朝一個方向飛去。封鎖住了金發超凡者每一個逃脫的方向。
金發超凡者一個側滾身,躲開一滴血珠。她揮動長刀,無數銀光閃過,五滴血珠被切碎,像煙花一般炸開。
此時,黑袍人嘶啞的嗓音突兀響起:“嘻嘻,你中計了!”
隻見黑袍人再度伸出左手,張開的五指猛地收攏,握成一個拳頭,向上擡起。
就在黑袍人握拳的同時,金發超凡者的身邊,那些由血珠炸開的細碎血點延伸出紅線,彼此交錯纏繞,形成了一張巨大的血網,血網猛地收縮,要将金發超凡者籠罩其中。
然而血網内,金發超凡者的身影卻開始變得暗淡,整個人像高溫下的蠟像,頭發、皮膚、五官都在變形、融化,落在她腳下的陰影中。
不遠處,堆疊起來的半人高木箱的影子中,陰影像一團擁有意識的墨汁扭曲着從地面升起,它們不斷拉長、攀升,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将這團陰影揉捏成具體的形狀。很快,一個人形脫胎而出——金色長卷發、娟秀而冷漠的面容,胸口佩戴者月神徽章。
血網一網成空,黑袍人不滿地啐了一口。
金發超凡者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左腳向後踩,一蹬,便從原地飛跳至高空。
轟——!
石子飛濺,被金發超凡者借力的地面瞬間下陷出一個半圓形狀的大坑,邊緣散開蜘蛛紋的裂痕。
月光映照着金發超凡者的身影,她高高躍于空中,頭發的邊緣因為月光的照耀而攏着一層淡白色的光暈。她的身影上一刻還在上弦月的彎鈎處,讓她像是站立在了月亮之上。下一刻,她便出現在了黑袍人身後。
黑袍人的特殊能力讓它在金發超凡者發動攻擊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捕捉到危機的來源,它的身體順從地聽命于大腦,躲開那緻命的刀鋒。
噗——
刀鋒入肉的悶響,黑袍人怔愣片刻,慢慢低下頭去,看到了穿透自己身體的那柄長刀。弧線形的刀尖挂着幾滴白色血液。
“這……這不可能。”黑袍人哇一聲,張口吐出鮮血,在口腔内仍舊充滿血沫的時,不敢置信地驚呼道,“我分明已經……!”然後他的表情驟然轉變成真正的震驚,并且憤怒地擡起了頭,眼中充滿惡意地看向高高懸挂在天空之上的彎月。
“是月光!這道秘術裡的月光讓我的靈覺産生了誤差!”黑袍人在心裡咆哮着。
金發超凡者用力拔出長刀,再一次令黑袍人的鮮血在空中揮灑。它面帶不甘地用那隻被剝去皮膚的手捂住傷口,卻隻能無可奈何地倒下去。
金發超凡者從上衣一側的口袋中取出一塊絲帕,将沾染着□□徒血液的長刀擦拭幹淨。她的表情并未因成功擊殺一名敵人而有絲毫的欣喜或滿足,而是一種純粹的淡漠,無悲無喜。
就在她铿锵收刀,轉身準備離去,向教會彙報這一次任務過程時,一陣沙啞的笑聲突然從她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