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今周晟還未有任何的行動,或者是任何的表示。
可講夫人心下明白,這一位爺可是最不能得罪的人。
她一清早便是招呼了人,讓江雲跪在了祠堂裡,手裡拿着戒尺,怒氣滿目的說道:“我給你說了多少次了,你的親事,皇後娘娘定然會插手的,即便是不插手,你也用你那小腦袋好好的想一想。”
“她如今對周懷楚這般暧昧冷淡的态度,日後這永安親王府邸指不定還怎麼着呢,你還一腦門的想要嫁給人家?說了這麼多,你一個字你就是不聽,如今還作出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來,丢我們濟南江家的人!”
她想了想,又說道:“而且我告訴你,這一次你回了學堂裡,給我好好待林懷瑾,這個哥兒,我瞧着就是能比周懷楚成大事的人!”
江雲跪在地上,聞言,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憑什麼?!他不過是一個侯府門第的兒子,竟然讓我和他主動交好?!”
江夫人冷笑一聲,說道:“我今日就告訴你,日後若是他不能成那位登天之人,我們江氏欲讓他做了咱們嫡長媳!”
“娘!!!”
江雲一臉的驚詫和不可置信。
江氏瞧着兒子這模樣,語氣無奈的說道:“咱們家如今已然是吳國作為頂級的貴族了,家中小姑乃皇後,外甥是太子,日後的皇帝,你哥哥又是個想要建功立業的,這樣的背景之下,怎麼會娶一個身份尊貴的媳婦?”
“而你也因為是江家的兒子,享受了不輸于公主的待遇,那你就要承擔你該承擔的責任。”
“我們自幼寵你,什麼事兒都依着你,唯獨你的婚事,特别是和永安親王,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就算是皇子妃都可以做,唯獨永安親王妃,還有太子妃,你定然是做不得的。”
話說完,江氏便走了,過兩日便是她邀請京城所有權貴的花宴,實在是繁忙。
隻讓一個嬷嬷盯着他,不許他偷懶。
剛出門,她便眼前一黑,硬是被身後的丫鬟扶着了,這才緩了緩。
她心裡極為無奈,想她這一生極為好強,出身好,嫁的好,一個兒子,一個哥兒,生的也是好的。
但也不知道中間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
兒子她如今也是越發的看不懂,也管不住了。
而這個原本貼心的哥兒,自從見了一面周晟之後,更是一股腦的隻想嫁給他,根本看不到何為“形勢”二字。
這些事情一件件,一樁樁的,他都不知該如何解決!
而江雲則失魂落魄的跪在蒲團上,木然的看着祠堂内的祖宗牌位。
心裡翻來覆去都是娘親的話,他做不了永安親王妃,而林懷瑾卻有可能是太子妃,甚至是他嫂嫂,還有……永安親王妃!
不,他得不到的東西,為何在這個人手裡竟是成了唾手可得的選擇?!
他心裡百般的不甘心,越想越難受。
他不是想嫁高門?
聽說他有個表哥倒是很喜歡他。
其實林懷瑾這個該死的小婊,子,也就配嫁給他那個表哥。
哼。
旁的,他休想!!
這麼想着,跪在這祠堂裡,心裡倒是慢慢有了一個計劃來。
他不光要林懷瑾不能嫁一個好人,還要他身敗名裂!
而與此同時,周晟和太子在一處下棋。
難得休閑的時光,太子卻一副高度緊張的模樣。
他有些猶豫的捏着手裡的白子,似乎是不知道要往哪一處落。
而周晟則一臉淡然的端起茶盞,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忽而,一個暗衛飄然而至,聲音帶着緊繃的開口:“王爺,那江郡主被送回了江家,如今正在祠堂罰跪,”
話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接着開口說道:“那江郡王妃倒是說江郡主不會嫁與您,至于林公子倒是有可能做了江家世子妃,或者是……太子妃。”
太子:“…………”
他随手将棋子抛下,對上男人那漆黑而冷淡的眼眸,神色帶着些緊張的說道:“孤隻會娶懷楚,旁的人孤都不要的!”
吳國建朝百年,原本已然進入了平穩,但如今聖上羸弱,即便是做守成帝王,也有些乏力,甚至重儒輕武,邊境不斷被侵犯,若不是出現了周晟,如今大吳國是個什麼局面,難以預料。
是以,吳國皇帝最是倚重周晟,而被放在京城之中的周懷楚也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甚至可以說,若是周懷楚看上的不是太子,而是皇上,怕是當今皇後,也得給周懷楚讓位。
但如今邊疆平定,周晟卸下統帥,兵權交還朝廷之後,那一股難以言喻的幾乎要被放在了明面兒上的架空逐漸的顯露。
周懷楚,這當初被整個吳國封為掌上明珠的哥兒,如今被逼着慢慢走下了神壇。
而太子殿下,如今戰戰兢兢,兩邊他都不願意看到争鬥。
隻想着娶了自己心心戀戀的哥兒,既保住了永安親王的尊貴,也不算違背了責任。
可,如今這事兒被放在了明面兒上,這一刻,他竟是這般的驚慌。
“親…親王,孤的心思你素來是明白的,母後如今做事兒越發的混亂了,她并非是有這個意思的。”
周晟垂下眼眸,嘴角一揚。
這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差點兒把太子殿下給笑到了地底下去。
太子嘴角動了動,似乎是怎麼說,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最後肯定說道:“即便是孤不要了這個太子之位,我也要娶懷楚的。”
話音落,屋子裡又陷入了寂靜,他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今日穿着一身寬松的道袍,發髻被一支玉钗固定住。
但渾身的殺伐果決卻沒有因此少了半分。
那張霸氣俊美的面容落在光影之中,竟是有些像民間供奉的神佛一般。
“樹欲靜,而風不止。”
“太子殿下,望你善待懷楚。”
這話說的是“望”,但那語氣之中的暗示,還有那輕生語氣之下的鐵血,令跪在地上的暗衛止不住的冷顫了一瞬。
而端坐在對面的太子,緩緩地瞪圓了眼眸。
滿目的是壓不住的震驚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