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大哥!你!是我的神!】
【攝影大哥幹得漂亮哈哈哈哈哈】
【攝影大哥,你擋住了言衷的退路,如果我是言衷我會說你好過分,但我是訴衷情CP粉,所以我隻會說:大哥多吃點,給我狠狠地把路堵死!!】
正如網友們期許的那樣,攝影大哥身強力壯,尤其是左右兩條扛攝影機的膀子結實無比。言衷回頭看了眼,還真沒找到可行的逃脫路徑。
攝影師以為言衷這一眼的意思是邀請他一起進去,連忙擺手:“不不,你得自己進去。我得留在這裡,等會兒要拍進來的其他嘉賓。”
他還以為言衷害羞不好意思一個人進,還寬慰了一句:“别害羞,進去就完事了,大大方方的,啊。人嘛,處着處着就熟了。”
【大哥你真的是我的神,我宣布您就是我們訴衷情最好的門神[玫瑰]】
【是的,處着處着就熟了,所以快點進去吧】
言衷:“……”
他一咬牙,重新推開門,走了進去。
在他進去的一瞬間,房間内布置好的攝像頭将他和周訴同時囊括在屏幕中。
時隔三年,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現在同一個鏡頭裡。
屏幕外的CP粉已經開始鞭炮齊鳴鑼鼓喧天了。
【就!這個!戀綜!爽!】
【爽!!!!!爽!!!!!】
【天啊,我CP同框了,我CP同框了啊啊啊!!!】
【三年!!你們知不知道我等你們見這一面等了三年!!】
【現在是下午16時43分57秒,我CP同框了】
【現在是下午16時43分57秒,我CP複婚了】
【現在是下午16時43分57秒,我CP做.愛了】
當年“訴衷情”盛況非常,幾乎是年度最火爆的CP,可惜鬧掰之後卻再也沒見過面。誰也沒想到,這兩位還有再度同框的一天。
彈幕擠滿了整個屏幕,全是對他們久違的同框的歡呼。
言衷對網友的激動一無所知,他隻知道現在的情況非常尴尬。
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兢兢業業地扮演着“陌生人”的角色,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周訴不要注意到他。
可從他進來那一刻開始,周訴就一直在注意他。
面對周訴,當陌生人反而更難。
他和周訴共處一室過很多個日夜,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坐着卻一句話都不說。
【他們是真鬧掰了,好尴尬】
【好冷啊,要不直接親個嘴讓氣氛熱乎起來吧】
【我以為我按了暫停,結果是他們倆真不說話啊?】
【這不是戀綜嗎?見面三分鐘了怎麼還沒戀上啊】
周訴盯着他,似乎是在等他先開口。
整個房間太空了,隻有他和周訴兩個人。周訴的視線存在感十足,言衷根本避無可避。
言衷實在不明白節目組是怎麼想的,難道周訴給他的那份“陌生人條款”沒有送到節目組手上?
現在又要讓他當陌生人,又要讓他們共處一室……未免也太折磨了些。
【恨意溢出屏幕了我說……】
【上次紅毯還沒那麼直觀,現在真的感受到了,恨過……】
【天殺的白高興了,這根本不是戀綜,哪裡有戀啊[大哭]】
【請問這是恨綜嗎?】
【請問這是恨綜嗎?+1】
【請問這是恨綜嗎?+10086】
言衷在周訴的注視下如坐針氈,他瞥了一眼攝像頭,思考着現在就找借口遁走的可能性。
巨額違約金懸在頭頂,現在想退出是萬萬不可能的了,但也許他可以先短暫地離開一下,等其他人都來齊了再回來。
這樣就不用和周訴獨處了,沒那麼尴尬。
暗自思索了一分鐘,言衷決定起身先找個洗手間待着,拖延時間等等其他人。
可他剛站起來,周訴就好像覺察到他想做什麼,徑直走到了門邊。
言衷不死心走上前,接着就聽見“咔哒”一聲。
周訴伸出手,将剛剛虛掩着的門關實了。
他的手搭在門鎖上,斷絕了言衷再想開門的念想。
言衷還是想走,可定睛一看周訴堵門用的是左手,推開他的動作就停住了。
每次都是左手,上次攔電梯也是。言衷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周訴的視線緊緊地撕咬在言衷身上,未曾離開過半秒。
“躲我?”
言衷深吸一口氣,直視回去,“沒有。”
“那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言衷,”周訴一字一頓地念他的全名,問他,“是不是我不主動來找你,你就不會主動來找我?”
這句話很耳熟,很多年前,言衷也對周訴說過。
那時候他們剛認識沒多久,大多數時候是在線上聯系。
有一次,他們在影視城碰面。言衷眼尖,在那麼多人裡一下就發現了周訴,抓住他跟他打招呼。
“周訴!”言衷有些氣急地控訴,“是不是我不主動來找你,你就不會主動來找我?”
“你都沒有發現我們已經兩天沒有聊天記錄了嗎?”
“我發現了。”周訴悶聲道,“我以為你在忙。”
“我沒有在忙,我是在看你會不會主動給我發消息。”言衷誇張地大聲歎了口氣,“結果你真的連一個句号都沒發!”
周訴不解地看着他。
他沒有找人閑聊分享自己日常的習慣,每次都是言衷主動發來消息他再回複。這兩天沒有發,還以為言衷是忙到把他忽略了。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呢。”在言衷看來,朋友就應該你來我往才對。
周訴将他的話重複了一遍:“我們是朋友?”
言衷一怔,失望地說:“原來我們真的不是朋友?”
周訴搖頭,說了肯定句:“我們是朋友。”
言衷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重新展開了笑顔。
他彎起眉眼,一臉認真地說:“那你也要主動找我。”
“好,我知道了。”
周訴說知道了就是真的知道了,行動力極強,當天晚上就開始主動給言衷發消息了。
他發的内容都很簡單,有時隻有一兩個字,後面跟言衷再熟一點,話才漸漸變得多起來。
後來言衷才知道,他那天抓住周訴問的問題,其實有點莽撞。
因為周訴對“朋友”的定義和他的不太一樣。
言衷對朋友的定義比較淺,見一面聊得來的是朋友,随手幫了個小忙的是朋友,就連樓下早餐店的老闆都可以劃入朋友的範疇。
周訴則不同,他的朋友不多,圈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内,不是什麼熟識的人都能稱作“朋友”。這個範圍像是他的私人領地,能進去就說明已經是很親近的關系了。
而他們那時候,還沒有熟到那個地步。
不過,即使當時有些莽撞,後來他們還是成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彼時言衷應該沒有想過,他和周訴會有一天像現在這樣,要在“朋友”前面冠上“曾經”兩個字。
現在周訴再問他這個問題,他也沒有辦法再回答“我們是朋友”了。
“說話。”周訴冷聲道。
三年後再見周訴,要說些什麼?
這已經是他們認識的第九年,隻是簡單的一個照面,萬千心緒就争先恐後地湧上心頭。
可言衷挑挑揀揀,找不到一句合适的。
無處宣洩的語句堵得他心口發悶,最後他隻擠出了一句最常見、最不容易出錯的。
“好久不見。”
“一千一百一十五天。”周訴擡眸,淡聲道,“是很久。”
“除了這句,還有什麼?”
言衷維持着表面上的鎮定:“沒有了。”
“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周訴看着他,卻沒有放手讓他走的意思。
言衷幹瞪着眼等了一會兒,周訴還是不動。他隻好親自動手,去掰周訴堵着門的手指。
他的動作很小心,刻意避開了手腕的部分。
周訴垂眼看着,卻沒有阻止他。
言衷覺察到他沒用力,輕而易舉地掰開他的手指,準備開門。
在他即将成功的時候,一隻右手從側邊伸出來,不由分說地抓住他的手,一點點往下按。
言衷心下一驚,趕忙抽手。
可周訴死死地按着他的手,他的掌心被迫按壓在周訴手腕上。
隔着布料,他的掌心能夠感受到一片稍微厚一些的地方。
應該是他燙傷的地方,包了紗布。
言衷原本強裝的平靜終于出現裂痕,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愠色:“周訴,你幹什麼?”
“我的手受傷了,”周訴面色不改,漆黑如墨的瞳孔定定地盯着他,好像要将他所有細微的表情變化都納入眼底,“言衷,你還關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