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網吧都在逃竄,跟喪屍片似的,除了幾個社會人士不怕被抓,就隻有謝歸瀾仍然冷淡着一張臉坐在那個地方。
“你…你們先跑。”岑霧小腿肚都在哆嗦,他硬着頭皮甩開張元洲的手。
就朝謝歸瀾跑過去。
張元洲心急如焚,怕岑霧自投羅網,但也沒辦法,他隻能拉住路望先跑。
跑到一半突然被人拍了肩膀,張元洲安撫說:“到了到了,這個廁所估計人少。”
對方又拍了下。
張元洲頓時火大,怎麼逃命還怎麼多廢話,他一個猛轉頭,但還沒來得及發火,就對上張滿是橫肉的臉,對方還帶了條不知道真的假的大金鍊子。
“小同學,”對方臉上橫肉跳動了下,刀子眼剮在他身上,“放開。”
張元洲:……咩。
張元洲内心是崩潰的,他不是拉的路望嗎,怎麼轉過頭是個社會大哥?!
謝歸瀾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還沒敲完,就被岑霧拖住手腕帶走。
路望發現了一個特别大的雜物櫃,是嵌在牆體裡的,挪開以後正好能躲兩三個人,還能拿櫃子擋住。
“岑霧!”路望拼命招手,“這邊!”
岑霧嗓子都跑出了血腥味,他先一把将謝歸瀾推進去,然後自己才往裡鑽,路望反手拉好櫃子,岑霧背後冷汗直冒。
但還沒緩過來,櫃子又突然被推開,岑霧吓得心髒驟停,擡起頭才發現是張元洲。
“你們也在啊,”張元洲震驚地張大嘴,光頭強已經氣勢洶洶朝這邊過來,他趕緊躲進去,“擠擠,擠擠。”
張元洲後邊還跟着個挺胖的男同學,見張元洲進去,也硬擠進來。
張元洲使勁推他,“不行了不行了,想擠死人啊,你出去!”
“我沒地方去,咱們再擠擠呗。”
岑霧這下是真的不能呼吸了,他整個人都被拱到了謝歸瀾懷裡,抱得嚴絲合縫,鼻梁撞在謝歸瀾的鎖骨上,眼淚差點掉下來。
櫃子有點縫隙,昏暗的燈光照進來,謝歸瀾低下頭,岑霧白皙的臉疼得皺巴巴,不知道在哪兒蹭了幾抹灰,眼圈都是紅的。
“我艹,”張元洲還在跟那個男生打架,他手臂一勾,給對方來了個鎖喉,“都讓你别進來了,你他爹的想害死我們啊!”
那男生也不甘示弱,反手掐住張元洲的脖子,“你們能躲,我就不能躲?!”
路望夾在中間,感覺自己都要被擠得拉褲子裡了,一陣陣尿急,櫃子搖搖晃晃,他想伸手拽住點,但手都擡不起來。
“你…你别怕,”岑霧還不忘安慰謝歸瀾,“應該不會被發現。”
他仰起頭跟謝歸瀾說話,但整個人靠在謝歸瀾懷裡,擡頭隻能看到謝歸瀾線條淩厲的喉結,岑霧頓時咽了咽口水。
感覺謝歸瀾喉結都長得很能打的樣子。
他顫顫地伸出手,勉強在櫃子背後上亂摸,想找找有沒有什麼能勾住的地方。
但他被路望擠住,不能轉身,隻能攀住謝歸瀾的手臂,然後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反手去摸,姿勢很扭曲。
岑霧冷白的臉頰急得绯紅,眼睛霧蒙蒙的,又窒息,又緊張,這麼多人擠在他旁邊,他眼前一黑,在謝歸瀾脖頸旁喘息。
謝歸瀾轉過頭,他膚色有種很冷峻的蒼白,脖頸上繃起駭人的青筋。
教導主任跟孟良平都已經上二樓了,張元洲跟那個男生還在又吵又打。
謝歸瀾忍無可忍,他手臂繞到岑霧身後,握住他的肩膀,将人使勁壓在懷裡,然後伸手勾住了櫃子背後的孔洞。
他嗓子很冷,帶着一點少年人過渡到成年的啞氣,開口說:“閉嘴。”
他嗓音并不大,但在逼仄的空間内,帶着難以忽略的壓迫感。
張元洲跟那個男生頓時停手,後背就像被冷冷的刀尖戳中一樣,寒毛直豎,保持着互相鎖喉的動作,誰也沒敢再動。
迫于姿勢,幾乎是在岑霧耳邊說的,岑霧被吓到了,很明顯地在他懷裡抖了下,總覺得謝歸瀾在罵他閉嘴。
他就說謝歸瀾很兇的。
岑霧不敢喘氣了,他抿住嘴,眼圈泛着紅,憋了一會兒,後背都冒出細細的薄汗,那雙眼開始彌漫水汽,委屈得像個受氣包。
謝歸瀾稍微低下頭,在他身上聞到了很淡的荔枝香氣。
“現在這些學生,”教導主任忍着怒氣,“來網吧打遊戲就算了,居然還開始來網吧談戀愛?這一晚上就被我抓住三對!”
教導主任本來就看不慣早戀,最近還總有人往槍口上撞,他索性放學之後,讓每個班的班主任輪流陪着他在學校附近巡邏。
岑霧被擠得腳尖都要踮起來了,擡起頭看到謝歸瀾殷紅的薄唇,謝歸瀾眼眸冷淡,身上卻很燙,帶着少年人灼燙的體溫。
岑霧閉上眼睛,沒敢再看他。
隔着櫃子,他聽到孟良平拍了下胸脯,跟教導主任保證說:“主任您放心,我手底下,就從來沒有過早戀的學生!”
張元洲還在跟那個男生打嘴炮。
“你過去點!”
“你他爹的怎麼不過去!”
“你找死啊?!”
“呵呵。”
就在這時,有個男生慌不擇路,一頭撞上了櫃子,他也沒想到這櫃子根本就沒固定住,轟隆一聲巨響,連人帶櫃都摔倒在地。
整個網吧的人都轉過頭。
幾個人姿勢很奇怪地露了出來,張元洲跟那個男生仍然沒放手,兩個人抱在一起互相掐脖子,一整個做恨。
另一邊謝歸瀾攬住岑霧的肩膀,本來冷淡的表情陣陣碎裂,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路望弱小又無助地夾在中間,左邊也抱着,右邊也抱着,他隻好抱緊了自己。
教導主任:“……”
孟良平:“……”
咱倆也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