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面宿傩攻擊略一停頓,拳風驟然變得殺機盎然,加茂憲倫一笑。
“看來你也收到消息了?”
兩面宿傩不語,密集的攻擊削斷了加茂憲倫的頭發,這個一直保持着惡心微笑的咒術師終于微微變了臉色。
兩面宿傩:“和鬼王合作,還真是不怕被反噬啊。”
加茂憲倫清咳一聲,并沒有正面回答,“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何必白費力氣?”
兩面宿傩:“不試試怎麼知道。”
這邊的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繼國緣一家,裡梅擦掉嘴角的血迹,有些應對乏力。
裡梅的能力當然是足夠的,但他現在面對的對手是——鬼舞辻無慘。
鋪天蓋地的血色彌漫四周,一道道冰柱拔地而起又被砍斷,彌生切了一片野山參放在詩的舌下,室内的氣溫因為二人的争端極速下降,以至于彌生不得不翻出被子蓋在詩身上。
彌生當然不清楚此刻在于裡梅戰鬥的敵人就是繼國緣一一直尋找的鬼舞辻無慘,就算知道他也無力在此時通知任何人。
但是彌生知道一件事。
裡梅不是這個新造訪的強大敵人的對手。
冰柱的效力越減,兩面宿傩遲遲未歸。
彌生清楚自家弟弟不是臨陣不靠譜的人,唯一的可能是他對上了棘手的敵人,被困在遠處……
或者是,更壞的結果。
如果是更壞的結果,他們幾個人都不能活着度過這場危機 。
詩:“……緣一,緣一還沒回來嗎?”
彌生面上還算冷靜,其實手腳已經冰涼:“再等等,阿詩姐,把注意力放在生産上。”
詩費力點頭,陣痛伴随身側環境的危險,這一切都給順利生産鋪上層層未知。
詩卻忽然笑了。
詩:“……彌生,其實……要是你和宿傩……不在村子裡的話,我應該……早就完蛋了吧?”
彌生抓緊詩的手,“說什麼胡話!”
詩:“我沒有說胡話,彌生……幸好你帶宿傩回家了……不然今天怎麼辦呢?”
彌生:“别說話了阿詩姐,省點力氣。”
詩搖了搖頭。
“别怕……雖然我現在實在很狼狽……”詩的眼睛卻很堅定,“但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所以……
詩深呼吸,“如果真的到不得已的地步……快跑吧,彌生。”
簡直好像一盆冰水從頭澆到尾。
這算什麼,臨終囑托?
什麼叫做到了那個時候快跑……
彌生忽然想起他初來乍到的冬天,漫天的雪砸在臉上,繼國緣一敲開自己家房門,詩就跟在這位沉默的紅發劍士身後,給他帶了一碗熱湯。
系統在下線前唯一做的人事——幫他置辦好了這座小院和身份,讓他不必當個無家可歸的黑戶。
彌生認識繼國緣一一家時間不長。
十幾月輪轉,一年多陪伴。
但是……
“不要。”
彌生捏緊詩的手。
十幾月照拂,家中廚房還放着繼國緣一送來的熏肉和詩親手包的飯團,撿回兩面宿傩的晚上,沒有繼國緣一他和兩面宿傩都要消弭在風雪中。
冬天很冷,春夏難熬。
“不要。”彌生重複一遍,詩忍不住哭出聲,“彌生,你不要那麼倔啊——”
“我不會跑。”
詩哽咽:“你留在這,除了多死一個人還有什麼用!”
她不想要,不想要自己愛護的年輕後輩一起死在這!
彌生出奇的冷靜。
“就算我現在出門也是死路一條,阿詩姐,放穩呼吸。”
冰面炸裂的聲音響起,原本激烈的打鬥聲趨于死寂。強大的不速之客顯然已經攻破了裡梅的最後一道防線。
……絕境嗎?
彌生深呼吸,轉頭——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響徹繼國緣一宅上空,加茂憲倫面色一變,他額頭汗水順着面頰滑落,對抗兩面宿傩——哪怕是牽制遠未成熟的兩面宿傩,已經耗費他大半力氣。
……必須得走了。
加茂憲倫咬牙,避開兩面宿傩迎面的殺氣閃身離去——
屬于火之神神樂的火焰于繼國緣一宅上空燃燒,兩面宿傩肩胛被咒力貫穿,他咬牙,放棄深追的想法。
倒是不算吃虧,那家夥被自己切的差點沒命啊。
心神一動,兩面宿傩降落在屋前,裡梅的和服被鮮血染就,看見兩面宿傩來了也掩不住驚詫。
……沒有彌生的氣味。
兩面宿傩的心猛地沉下去。他一腳踹開大門,半死不活的鬼舞辻無慘被繼國緣一壓倒在地痛苦抽搐不已,頭發白了大半的穩婆面如紙色,顫抖着坐在滿臉淚水的詩身側。
“……我兄長呢。”
兩面宿傩未察覺自己的聲音有幾分顫抖。
繼國緣一轉頭,神色掩不住茫然,孤零零的一隻沾血日輪耳飾躺在他手心。兩面宿傩的指甲深深刻進肉裡。
“——我兄長呢?!”
十分鐘前——
【病弱兄長模拟器系統已成功重啟,檢測到宿主持有特殊道具:神之子的耳墜,檢測到宿主遭遇生命危險,是否兌換特殊道具效果?】
【宿主超時未選擇,已為您自動兌換,感謝您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