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大廳裡停留一陣,談郁京就接到了林哲宇的電話。
接電話時談郁京一直望着溫煦。溫煦不明所以,也直勾勾地與他對視。
挂了電話,談郁京說:“林家老爺子想見我,我去一下。”
溫煦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你去。”
談郁京眼神意味深長,牛頭不對馬嘴地點了一句,“手機。”
溫煦成功接受信号,十分認真地保證:“小京,我會看手機的!”
“也不亂跑。”他補充。
談郁京輕哂一聲,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溫煦歪了歪頭,站在原地看着他和林哲宇碰面,又看着他跟對方一起走遠。直到談郁京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大廳,他才動了,自己找了個角落的沙發坐下。
這個角落人少,沙發背後是寬大的落地玻璃,視野開闊,宴會的熱鬧景象一覽無餘。
但溫煦不關心這些,而是從坐下就開始捧着手機瞧,眼睛一眨不眨。
“喂。”
不知過去多久,一個驕矜的聲音忽然闖入耳中,溫煦的眼前出現一雙黑色小皮鞋。
溫煦沒聽到了,但不認為對方在和他說話,因此沒動,甚至沒擡頭。林樂被衆星捧月慣了,還是第一次受冷落,瞬間皺起眉。
他有些不悅,又喊了一次,“喂,你是聽不到我在叫你嗎?”
溫煦終于擡頭了,看清說話的人。
來人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裝,頭發微卷,唇紅齒白,從頭到尾都彰顯着精緻二字,就是臉色有點不太好,一雙眼睛正不滿地打量溫煦。
溫煦:“?”
溫煦:“你在叫我?”
林樂反嗆,“這裡除了你還有别人?”
“哦。”溫煦重新低下頭去,他确定他不認識這個人。
小京不準他随便和陌生人說話。
這下林樂是真的被氣到了,懷疑溫煦就是故意的。他忍了忍脾氣,說:“難道你不認識我嗎?”
溫煦微微蹙眉,被迫放下手機,再次把目光投向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我不認識你。”
“……”
林樂深吸一口氣,“你來參加我的宴會卻不認識我?可笑!而且我認識你,溫煦對吧。”
溫煦面露茫然,努力回憶談郁京和他說過的,這場宴會的主角名字。
他遲疑地說出口,“林樂。”
“哼。”
林樂臉色卻沒好看多少,有種将對方視為勁敵卻絲毫不被放在眼裡的憋屈感,發洩不出來。
他剛出國時才上小學,但是就已聽說過溫煦,知道這是他離開後談父為談郁京找的新玩伴,和談郁京一起生活了九年。
聽大哥說,這人對談郁京死心塌地,是個十分卑微的舔狗。
林樂卻覺得不盡然。能跟在身邊九年不被踹走,肯定不是普通舔狗那麼簡單,說明有點心機手段。要他說,說是情人倒更可信,畢竟這舔狗長得還挺好看的。
他知道這場宴會的目的不簡單,是爺爺想幫他聯姻,甚至知道林老爺子心儀的對象就是談郁京。
雖然林樂自己也愛玩,但是他眼裡可容不得沙子。他無法做主自己的婚姻,但若真要結婚,結婚對象亂七八糟的關系最起碼得先斬斷的。
想到這裡,林樂的臉色有些異樣。
他臉頰微微發紅,出口的語氣卻還是那麼傲慢:“喂,你覺得談郁京那什麼……怎麼樣?”
他扭捏的太明顯,溫煦第一次這麼準确地讀懂陌生人的意思,“你是同性戀?”
林樂表情有片刻的扭曲,白了他一眼。
“是又怎麼樣?”林樂嘟囔了一句。
他沒注意到溫煦逐漸警惕的目光,而是匪夷所思地想,溫煦到底是多愛談郁京才能舔那個神經病這麼多年。
“小京才不是神經病。”溫煦猛地站起來,态度硬邦邦的,目光變得有點兇。
林樂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但他才不道歉,嘟囔:“他本來就是腦子有問題。”
沒人知道,其實林樂對談郁京又懼又怕。
他比談郁京小兩歲,小時候兩家大人總喜歡把他們聚在一起玩。林樂是私生子,從小就對别人的情緒特别敏感。見談郁京的第一面他就知道,這個哥哥不喜歡他。
但為了讨林老爺子歡心,他隻能裝作很喜歡談郁京,硬着頭皮往前湊。
有時候他會在談家留宿,被迫和談郁京睡在一個房間。
有一次半夜,他迷迷糊糊地醒來想去衛生間。結果一開門,被整個身體沉入浴缸、如死屍一般的談郁京吓出一聲尖叫。
在水中一動不動的談郁京被打擾了,睜開眼,緩緩從水中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