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金陵春》項目總算正式啟動。
江黯順利拿下了冷玉梅一角。
當然,項目的合同挺苛刻,一旦他演不好,或者半途中出了什麼不好的新聞,随時有被換下來的可能。
上午劇組舉行了開機儀式,衆人一起上香,拍了大合照,下午就正式開始拍第一場戲了——
正是江黯和邢峙之前試過的那場吻戲。
先拍這場戲的主要原因有兩點。
第一,編劇沙芸被兩位演員激發了靈感,又于近日與他們做了頻繁的溝通,她對這場戲很上頭,也就優先對這場戲進行了修改。
目前隻有這部分的劇本是确定的,其他的還會根據導演的意見邊拍邊改。
至于第二點原因,則跟租賃場地有關。
這部電影的投資不小,采用的是實景拍攝模式。
劇組實打實地租下了一個民國時期的小洋樓,用做故事裡李春山金屋藏嬌的地方。
小洋樓的租賃價格很高,不僅如此,業主後續對洋樓有其他的安排,能租給劇組的時間也就相當有限。
因此導演組會優先把這裡的戲份拍完。
目前暫定的時間是一個月。
下午這場戲的背景是,李春山不喜冷玉梅抛頭露面,把他幾乎以軟禁的方式控制在這棟洋樓裡之後,也就不再讓他登台唱戲了。
每當冷玉梅有了戲瘾,隻能在家裡自己唱給自己聽。
這日想自娛自樂唱戲的他剛化了一半妝,李屹南來敲門了。
門打開的一刹那,李屹南第一眼撞見的,便是冷玉梅擡眸朝自己望過來一雙眼睛。
那雙眼裡藏着洞悉,也有幾分輕蔑與戲谑。
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是來找他麻煩的。
可他一點也不怕,隻當這是小孩子的胡鬧。
讀出這些意思後,邢峙演的李屹南當場就惱了。
一把拽着江黯的手腕将他拉進房,邢峙用腳踹上門,再将人“啪”得一下抵在了門闆上。
“真的賬本在哪兒,是不是藏你那兒了?
“上次他從黃爺那裡賺的十個小黃魚呢?也給你了?”
電影拍攝的進度比電視劇慢很多,導演聶遠山又是個細節控,每個鏡頭都要扣。
饒是如此,邢峙和江黯的這些戲很快就過了,幾乎沒有怎麼NG。
聶遠山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很快就演到了正式的吻戲部分。
“你說得對,我确實不會睡男人……
“你是他的情人,不如你替他來教我。”
邢峙說完這句話,将江黯按在沙發上吻了過去。
上次在酒店開房試戲,他們演到這裡就停了。
這回不同,導演沒喊咔,他們也就繼續演了下去。
三個機位同時工作。
一個用來拍全景,一個用來拍邢峙,還有一個負責拍江黯。
邢峙先俯下身試探着碰了一下江黯的唇,而後略擡起頭,垂眸朝眼前人看去。
江黯的一半臉上了妝,眼窩處暈着绯色的胭脂,似桃夭,欲說還休,藏着無盡的春意。
相比之下,他另一半沒有上妝的眼睛看起來則很沉、很靜,看起來根本不曾動情。
半邊冬雪半邊春色。
哪一半才是真的他?
沒化妝的那一半嗎?
如果是這樣,他和父親接吻的時候,眼神也這樣冷嗎?
抑或是說,他會發出熱情的聲音,會露出意亂情迷的表情?
這是李屹南此時應有的人物心理。
邢峙的真實心理似乎與他發生了微妙地重疊。
區别隻是李屹南拿來做比較的是自己的父親,邢峙腦子裡滑過的臉則屬于那個Mike.
當初……江黯吻他的時候,是怎麼樣的?
那一刻他眼裡應該也是有愛的。
畢竟師弟很愛師兄。
可他本人呢?
他本人應該也是真的調動了感情。
他能對别人動情。
怎可不對我動情?
邢峙眼裡恰到好處的浮現出了燥意、嫉妒與占有欲。
監視器後方的聶遠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緊接着懷着嫉妒、憤怒、以及某種不可言說的摧毀欲,邢峙低頭再次朝江黯吻了下去,或者說撕咬了下去。
雙唇緊貼。唇齒相依。
邢峙與李屹南似乎融為了一體。
他吻得情動,手掌緊緊貼着江黯的後腰。
然後他感覺到了江黯的主動。
這讓他更加情動,呼吸幾乎快得亂了頻率。
然而下一刻……
邢峙非常清楚而又深刻地感覺到——
江黯在畫ABCD。
邢峙:“……”
“咔!”
聶遠山出聲,打斷了兩人的演繹。
雙唇分開的刹那已經勾出了一條濕線。
邢峙伸出拇指,體貼地幫江黯擦了擦嘴。
然後他看到了江黯投過來的詫異目光。
“你剛才怎麼出戲了?”
邢峙直言不諱:“想到了ABCD。有點笑場。”
江黯:“…………”
邢峙扶着江黯坐起來。
然後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做好了挨導演批評的準備。
“前面好好的,怎麼親着親着忽然不對了?”
聶遠山擰起眉來,“江黯沒什麼問題啊,邢峙你眼神不對,節奏也亂了。是因為沒有吻戲的拍攝經驗?”
邢峙道:“聶導抱歉。是我不專心。我們再試一條。”
前面兩人的表現很讓聶遠山滿意,甚至可以說是超過了他的預期,這會兒他便沒有太過動怒,隻道:
“給你五分鐘時間調整。五分鐘後,繼續!”
五分鐘後,确定了一下雙方的位置和妝發細節,以确保鏡頭能連上後,兩人繼續演戲了。
感覺到邢峙的雙唇張開,江黯順勢推了進去。
剛本能地想要畫字母,他想到了不久前差點因此笑場、繼而出戲的邢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