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博特是我的副官,但他出身卑微。”
澤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沒頭沒腦說道。
“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跟着我,為我出生入死,發誓要效忠于我,是我為數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澤蘭清涼的目光落在于銜青的臉上。
“人類,我一定警告過你,不要裝得太過,也不要做多餘的事。”
不知為什麼,澤蘭一見到于銜青那張清雅的臉,再想到剛剛他誇獎奧博特、還請他吃飯的事情,就有些難耐的煩躁。
同以往看人不爽想打架不同,那感覺,就像是一直獨占的玩具被别的獸人按在爪下玩弄了。
隻會讓他恨不得用牙齒撕咬、打上烙印,然後……然後呢?
這種情緒究竟從何而來、又該如何緩解,他不得而知。
但一定都是因為這個人類。
一切的症結一定都在于銜青身上,難怪貓科動物教育紀錄片上都說,從前那些被人類觸碰到耳朵、尾巴和肚子的貓科動物,都會被邪惡的人類掌控!
他澤蘭-希爾烏多斯絕不會是那樣軟弱的豹子!
于銜青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
于銜青隻知道,自己在地球的時候,朋友之前互相請來家裡吃飯,都是很正常的行為。
但這種行為放在皇府,可能就不正常了。
“下次我不會擅作主張了,我沒有冒犯殿下的意思。”
然而這低眉順目的模樣卻沒能解開澤蘭心中的煩悶,反而越發堵塞了。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他忽的說道:
“你也很讨厭我的脾氣吧。”
于銜青擡起眼簾,訝異地望着他。
“其他人都盡力避開我,厭惡我,害怕我,隻有你——你和他們不一樣。明明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可你從不害怕我,見到我也從不躲開。”
看到于銜青鎮定的表情,澤蘭忽的不甘,他讨厭人類這樣的表情,就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無法觸動他似的,他冷笑一聲,加重語氣。
“今天,你還特意邀請我的副官吃飯。”
澤蘭抱着胸,緩緩走近,高大的身影帶來一片壓抑的陰影。
于銜青秀麗的眉宇間皺起一道細微痕迹,宛如平靜的水面因他起了波瀾。
澤蘭解氣似的勾起嘴唇,幾乎是侵略性地逼問:
“我不相信一個人天生沒有脾氣。你作為唯一一個人類,和我這個不受寵的皇子結婚生孩子,難道沒有不甘心,你敢說你沒有半點目的嗎?”
能有什麼目的?
于銜青冤枉極了。
他隻是想要個崽啊。
半晌。
于銜青眉間的痕迹展平,又像是一張沒有沾染過墨色的白紙,靜靜與他對視。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就算今天與我住在一起的不是殿下,是其他任何一位朋友,我的态度都不會改變。”
冰冷的豎瞳定在他身上,于銜青再次恢複了平常的溫和,卻徹底激怒了澤蘭。
不甘心。
憑什麼他能這麼淡定?
“我最讨厭你們人類仗着自己柔弱的外表,就肆無忌憚,我的母後被一個和你一樣的人類欺騙才落得現在的下場,你以為我會和她一樣蠢嗎?”
于銜青眼眸微動,澤蘭的情況不對勁,他操縱輪椅後退,卻被澤蘭俯身,雙臂死死按住了兩邊扶手。
他們的距離一時挨得很近。
……不,是太近了。近到于銜青可以看清澤蘭眼瞳中的底色,那一片蒼藍後顯得有些沉寂的灰色。
“從第一天起我就懷疑了。為什麼一個毫無經驗、身體孱弱的人類,會懂得那麼多獸人的規則。對于我身上的一切,你似乎從不意外,似乎早已對我了如指掌?”
……這些自然都是系統告訴他的,但他自然不可能告訴澤蘭。
“星網上查得到,也會有人告訴我。”
澤蘭嗤笑,眼珠微移。
“好,那我問你,你這些天為什麼要在星網上頻繁搜索,‘如何提高獸人受孕的幾率’?做戲有必要做這麼全,别告訴我你真的喜歡我,這麼快就想要一個後代。”
于銜青倏忽看向他,“……你監視我?”
澤蘭手指不自覺地縮了縮,于銜青陌生警惕的目光讓他有些應激,肌肉繃緊到一個程度,都有些酸痛起來,他繃着下巴道,“那又如何?一個正常被逼婚的人,會這麼快接受現實,甚至是急迫地謀求幼崽嗎?”
“……”
于銜青沉默地看着澤蘭,目光沒有回避,但也無法洩露任何情緒。
澤蘭也跟着沉默了一會兒,于銜青不再那麼淡定,可他卻愈加不對勁,似乎有什麼失去掌控的事情發生了。
“你是不是父皇那邊派來的人?”
“如果我說不是,你信不信?”
澤蘭的無言足以說明任何答案。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于銜青陡然道,“讓開。”
澤蘭抓住他的輪椅,一股劇烈的不甘裹挾住心髒。
他一聲不吭,拽着輪椅往房間裡走,于銜青放棄掙紮,直到被澤蘭從輪椅上抱起,随着一陣天旋地轉,倒在了柔軟的床榻間。
“……你要幹什麼?”
澤蘭的親吻猶如暴風雨一般落了下來,于銜青吃了一驚,雙手推拒在他雙肩上,“澤蘭!”
澤蘭并沒有停下,雙手利落地抓住他的衣物向兩邊一扯,白襯衫所有紐扣齊聲斷裂。
澤蘭有種要失去什麼的直覺。野獸的直覺一向都很準,他不允許。
獸人的親吻沒有章法,透露着困獸似的焦躁與不安。于銜青被他吻着耳朵,不适地蹙起眉,聽見澤蘭很小聲地說了一句:
“想逃也晚了。”
那可以輕而易舉撕裂肉軀、撕咬内髒的牙齒在人類平滑的身軀上留下淡紅色的齒痕,于銜青望着天花闆喘了兩口氣,忽而平靜了下來,伸出手輕輕抓住了澤蘭的頭發。
“澤蘭,不要做會後悔的事。”
他并沒有用力,五指插在銀白色的鬈發間,以一個類似于撫摸的力度,幾乎是溫柔地說道:
“你不信我,我願意證明我的清白。但沒人願意花時間精力對一個qj犯坦誠,你說對嗎?”
“……”
澤蘭啃咬的動作頓了頓,他從于銜青身上擡起頭,嘴硬道。
“我不需要一個騙子繼續花精力來騙我。”
他的眼眶有些紅,但表情絲毫沒有松動。
于銜青像撸貓一樣,輕輕揉他的頭頂和耳朵,軟下聲音:
“殿下求偶期還沒過吧?求偶期情緒是會過激一些沒有錯。退一萬步,就算我真是騙子,您要借此懲罰我,像這樣沒有章法的啃咬也是沒有用的,最後隻會導緻兩敗俱傷。”
他誘哄的語氣柔和而溫柔,似乎剛剛的對峙全然不存在似的。
澤蘭眼眶忽的更紅了,也不說話,不動作,任由于銜青揉着。
人類的力道不大不小剛剛好,澤蘭很快被揉得舒服極了,微微眯起眼睛,瞳孔有些渙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那……我應該怎麼做?”
“輕一點,先吻我……擡高一點,對着我,是的,就是這樣……”
于銜青緩慢地指揮他,澤蘭鬼使神差地遵循着他的指令,這次與之前幾次經驗不同,于銜青甚至沒有坐起身。
求偶期的嗅覺逐漸不滿足于人類的體香,循向能帶來最高刺激的交'配的味道。
“……嗯……?你在幹什麼?”
于銜青驚得要坐起來,澤蘭卻沒給他反應過來的機會,腦袋下意識地湊了過去。
……饑餓。
被求偶期支配的大腦下意識地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攫取對方身上的氣味。
于銜青霎時倒吸一口涼氣。
貓科動物帶着軟軟的倒刺,那并不是一個……非常好的體驗。
澤蘭絕對是故意的。他瞥了眼于銜青,看見他奇怪的表情,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很欠'幹。
于銜青忍了又忍,最終沒有忍住,他猛地将澤蘭拉了過來,虎口抵住對方突出的喉結,以一個極度刁鑽的巧勁兒把對方瞬間制服在身下。
位置翻轉,澤蘭表情空白,于銜青直起身微微喘氣,烏黑發亮的長發如絲綢般落了滿身,将脖頸間的痕迹若有似無地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