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樣像什麼話。”
木杆子敲地的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宋鯉擡頭望去,看見一個精神矍铄的老爺子撐着拐杖站在二樓的樓梯口,面色嚴肅地看着底下的小輩們。
那就是以七十多歲高齡仍然掌控公司大權的陳家家主,也是陳喻梅的父親,陳蒼。
不愧是大家族曾經的創立者和管理者,即便不用說話,那不怒自威的氣勢都能壓過所有人一頭,原本還想站起來與宋鯉理論狡辯一番的大姨夫二姨夫也都瞬間坐筆直,神色悻悻。
宋鯉左右瞟了兩眼,收好照片,也跟着一起低下頭,乖乖坐好降低存在感。
原書裡陳家作為陳喻梅的娘家,出場次數倒是不少,在原身公司黎生财務危機時幫過忙,也對渣爹出過手,畢竟是自己的外孫,可惜最後被劇本殺,毫無金融知識的作者随便編了個讓人滿頭霧水的理由就讓盛極一時的陳家莫名其妙落幕。
如今這麼一見,以老爺子的氣度和能力怎麼說都不像是最後一敗塗地的輸家。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晚輩鬧?”
再次跺響拐杖,陳蒼那能刀死人的目光掃過幾個剛剛說的非常帶勁兒唾沫橫飛的女婿女兒,嚴肅道,“喻梅離婚是她自己的事,你們能替她做決定?”
他收回目光,拄着拐杖緩緩走到一樓,看向沙發一側低着頭的陳喻梅,從語氣到目光都柔和了好幾個度,“喻梅,已經确定好要離婚了?”
陳喻梅作為這一輩最小的小女兒,雖然是被寵着長大的,但她還是多少有點怵,咬着唇,有些不敢直視老爺子,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差點打成結。
“我……”
在一旁的宋鯉握住陳喻梅的手,眼帶鼓勵。
陳喻梅回握住宋鯉,深吸一口氣,擡頭與面前的老爺子對視,堅定道,“對,爸,這次我決定了,要跟宋弘盛離婚。”
“好,我尊重你的決定,那麼這樣,宋鯉,你跟我來。”
“啊?”
在剛剛陳喻梅官宣要離婚時,宋鯉已經開始瘋狂頭腦風暴思考自己該怎麼讓渣爹賠得哭爹喊娘了,突然被點名,一臉懵地擡頭,指了指自己,“喊我?”
不是,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把女兒喊進書房好好開導安慰一通增進父女感情嗎,把他這個不怎麼熟的外孫喊進去幹什麼。
“對,就是你,跟我來。”
老爺子揮揮拐杖,示意其他閑雜人等可以麻溜滾遠點了,引着宋鯉來到一樓的會客室。
會客室是堪比書房的規格,一整面牆的實木書架上放滿了陳家堆積幾十年的藏書,會客室左側還開了個寬敞的大陽台,那裡放了一把藤編躺椅,旁邊還配着玻璃小茶幾,上面擺放着兩杯還在冒熱氣的茶。
老爺子十分熟稔地丢開拐杖,一骨碌仰躺上躺椅,喟歎出一口氣,宋鯉跟在後搬了隻小竹椅曲着腿在旁邊坐上。
“這次喻梅堅定離婚是你主張的?”
“是我。”宋鯉承認得很痛快。
“唉,年輕人——”老爺子長拉出語調,又歎了一口氣,“離婚當然是好的,宋弘盛那厮的為人我當然也看在眼裡,隻是,你有沒有想過,他作為你的父親,你們公司之間的那些合作又怎樣在短時間内快速抽出來呢?”
“商人重利,我想你在生意場裡沉浮的這幾年應該也了解得透徹了,要先考慮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慢慢抽身,然後再與他撕破臉。”
宋鯉站在後面沉默了一瞬,心說我的好外公你可說晚了,現在何止撕破臉,他快把渣爹本人給撕碎了。
至于自己求之不得公司利潤被砍早日倒閉的心理活動還是别說出去比較好,宋鯉害怕老爺子聽了之後會直接化身超級賽亞人舉起拐杖清理門戶。
“不過這些也都不是什麼大事,不管是你的黎生還是陳家都沒有跟宋弘盛牽扯過深,即便到時分家也不會到兩敗俱傷的程度。”
“還有一件事,我知道你是個死心眼的孩子,别去怪阿淼。”
“向淼文?怎麼了”宋鯉端起茶杯刮刮浮沫,稍微吹涼了一點正準備往嘴裡灌,突然聽見老爺子提及向淼文,有些不解。
“宋弘盛這幾年行事越發嚣張了,又舍不得陳家帶給他的利益,拖着喻梅不肯離婚,我就隻好出錢找向淼文那孩子了,他的特殊體質你也是知道的,說起來這事兒也是我的不對,以恩情威脅人,你别對他撒氣。”
“噗——!咳咳咳……”
一口茶沒含住,宋鯉嗆了一口氣,直接噴了出來,腦子差點和嗓子一起去世。
啥????向淼文?是老爺子雇的賞金獵人?還有那個特殊體質是什麼鬼,不對啊,為什麼自己會知道這個?
原書裡面根本沒有這劇情吧!什麼鬼啊!宋鯉現在好想一鍵綁架狗作者,這厮到底還藏了多少伏筆設定沒講的。
奈何老爺子也不想多談及此事,輕飄飄提了一嘴把什麼都不知道的宋鯉釣得抓耳撓腮,又轉頭将話題引向了别處。
“你啊,雖然對許多事情固執刻闆了點,卻也算是現在小一輩裡能力出衆的,還是要好好磨練自身能力,不可太過驕傲。”
宋鯉聽着這像是要交代遺言般的前言,頓感不妙,頭皮一緊,對于向淼文的問題也不想多問了,“嗯嗯啊啊”附和兩聲,餘光瞄向會客室的密碼鎖,開始思索自己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撬開指紋鎖溜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沒錯,因為會客室和樓上書房都存着些關于公司的文件,老爺子就幹脆一次性給兩個房間都裝上了指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