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氏看着懷中嗷嗷待哺的幺兒,焦急得很,順勢拉下了床簾來做掩飾,開始給幺兒喂奶....
許澤禮本以為糊弄了過去,剛退到屏風外,就被許松山拎住了脖子:“慢着。”
許澤禮聽到阿父的嚴肅的嗓音,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阿,阿父,還還有事?”
“自然,你的三字經背誦到哪裡了?”許松山面色嚴肅,眉宇間有幾分恨鐵不成剛。
瞧着阿父發黑的面色,許澤禮恍然想起自己小時候就是個混世大魔王,五歲啟蒙,到了八歲都還背不齊全....上私塾不是爬樹抓小鳥,就是遛狗鬥蛐蛐,光是私塾就換了兩所。
一直到十歲時,自己轉入青海私塾,學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變,從吊馬尾到了頭籌,十二歲下場頭次就中了童生。
若非先生說他的水平還未達到火候,要壓一壓,讓他三年後赴院試,他隻怕馬不停蹄的就下了場。
事實證明,先生是對的,十五歲赴院試,成績并不佳,隻是中下等得了個增生,好在沒有流落到附生,幸運的入了府學。
世人皆以為他的改變是因為青海私塾光明先生的功勞,殊不知是那年徭役之事,讓他明白了想要腰杆子硬,必須得邁入士族之列。
他清晰的記得那年徭役,若非大伯及時來信使,他的阿父就被官差強制性征用帶去了關北。
那年徭役是為了修建關北城牆,關北經常遭受遊牧悍匪的搶奪,聖上為了抵擋悍匪,強制性的下了诏令....當是他的年紀還小,不明白聖上的用意,但是他知道阿父身體孱弱,關北路途遙遠,隻怕阿父還沒有到關北就會折損在路途之上。
可是他偏偏年幼,不能夠替父上陣。
那年的诏令嚴格,就是他們用銀子打點關系都沒有用....而私塾的教書先生,卻可以因為秀才身份免除徭役。
也就是看着父親被帶走的背影,考科舉的種子在他的心中種下!!
好在阿娘的口信被及時的帶給了大伯,在大伯的運作下,阿父還沒有出河洛縣就被遣送了回來。
許澤禮此刻的思緒在高速旋轉,額頭上冒出了細汗,時隔這麼多年,【三字經】哪裡還記得那麼清晰?勉強也隻記得個大概了:“背到三綱者,君臣義 。父子親,夫婦順了。”
“好。”許松山松了手,“現在去背誦吧,用過晚膳我會考核你到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數。”
許澤禮揚起讪讪笑容,趕忙退出了許松山夫婦的卧房,連忙奔去書房背誦。
他知道父親最大的遺憾,其實就是不能夠上考場。
他曾聽阿奶說過,其實在阿父和大伯幼時,他們的私塾先生誇獎過阿父的讀書天賦比大伯好。
但因阿父身體太孱弱,根本吃不得考場的苦,後來阿父就停止進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