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白日長,大貓除了出去打獵,餘下時候都趴在山洞裡打盹。
剛填飽肚子,許霜辭也開始犯困。
他聽着大貓細微的呼吸聲,阖了阖眼。瞥見腿上尾巴尖似誘餌,輕輕晃個不停。
許霜辭心念一動,悄悄伸手。
啪——
手背頃刻多了一道紅痕。
晴尾巴毛一炸,耳朵後飛。對上許霜辭泛紅的眼睛,又鎮定似的慢吞吞起身走到洞口趴下。
許霜辭垂眸。
那一尾巴像鞭子落下,力道還不輕。
他整個手背都麻了,火辣辣的疼。
呆怔了會兒,見洞口的大貓還屁股對着他。
許霜辭揉了揉手背莫名委屈,抄起草墊上的獸皮将自己裹進去。
明明是大貓先撩他的。
過了會兒,晴睜眼。
亞獸人背對着洞口,像幼崽一樣蜷縮起來。
晴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伸爪抱頭,尾巴胡亂晃動。
要細看,他毛毛遮擋的耳朵已經紅了個透。
獸人的尾巴隻能給伴侶摸,還不是伴侶的獸人之間摸尾巴就是求偶。
晴眸子掀起漣漪。
他看了看背對他的亞獸人,猶豫着翻了個滾兒對着石壁。
該怎麼告訴這個一爪子就能拍死的亞獸人,他目前還沒有找伴侶的打算。
倏地,他收爪。
打定了主意。
要教會亞獸人說話,不然他說了亞獸人也聽不懂。
安靜了一會兒,許霜辭捂着手緩緩睡着。他眉頭皺着,看起來睡得有些不安穩。
下午,許霜辭起來時,晴又不在了。
他抱着獸皮毯,看着空蕩蕩的洞中,目光黯淡。
坐了會兒,冷風将他吹得清醒。
許霜辭自嘲笑了笑。
果然秋日多寂寥,他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
日子還得過,他拿過一旁的獸皮,繼續做衣服。
火堆繼續燒着,晴走之前似乎又添了柴。許霜辭意識到這一點,眉間褶皺被撫平。
又燒了兩鍋熱水,順帶将自己之前穿過來的睡衣洗了。
洞口風大,衣服挂在岩壁伸出來的小樹枝上,幾下就吹幹了。
許霜辭打着噴嚏進屋,灌了幾口熱水身體才暖和過來。
溫度一天比一天低,他要快點囤食物。
想着這些,許霜辭縫制獸皮衣的速度加快。
山洞靜悄悄,洞口外挂着幾件像天空一樣藍色的衣服随風飄動。
上面沾滿了的亞獸人的味道。
像雨後的森林,帶着涼沁的木香。
下午的收獲并不好,晴隻打了兩隻會打洞的長耳獸。
他路過洞口,瞥見還與獸皮較着勁兒的亞獸人,腳步下意識放輕。
連續幾天打獵,帶回來的獵物需要處理風幹。
處理獵物費時,每次獵物又不多,他都是幾天的獵物一起處理。
反正天氣冷,也能放得。
晴沒去打擾亞獸人,而是先将獵物用藤蔓綁起來,馱到山溪下遊。
東邊水多,山溪下遊,幾條溪流已經彙成河。
晴變做人形,腰間圍上獸皮。
他身形挺拔修長,足有一米九高。露在外面的肌肉流暢,充滿了爆發力。
晴用獸皮條草草綁了及腰的白發,蹲在河邊石闆上。
石闆光滑,周遭的雜草被清理過,是他常來的地方。
晴将獵物破肚,内髒挑挑揀揀,不能吃的扔了。皮毛分割下來,能用的就用草木灰鞣制。
他山洞裡金瞳獸的獸皮不多,隻五張。
金瞳獸長得高大,但不好捕捉,數量也越來越少。
這種野獸的獸皮柔軟,毛又長,獸人最喜歡用來做毯子跟獸皮裙。
當然,他用獸形也足夠保暖,以往金瞳獸的獸皮多點少點他都能度過冬季。
但現在多了個亞獸人。
放在大部落裡,亞獸人住的地方都得用這種獸皮鋪滿了才行。
晴現在做不到那種程度,但能用來保暖的獸皮能多一張是一張。
一下午的時間,他都花費在河邊。
傍晚,天說黑就黑。
晴将獸皮跟藤蔓綁好的肉馱回去。
走到山洞口,隐隐約約見着個人影。
晴尾巴翹起,又忽然一僵。
“你回來了!”
亞獸人笑着往前走了幾步,眼看要走到跟前,忽然停住。
晴尾巴悄然放下,被他眼裡的熱情灼得别開頭去。
許霜辭見狀,笑容一斂,低眉又回到山洞。
晴将處理好的肉帶去隔壁,用藤蔓綁着挂在洞口。餘下的獸皮放在外面攤開,幹了之後就能用。
晚上依舊炖的湯。
許霜辭分了一半給晴,吃完洗漱後,他又沉默地縫制獸皮。
火光明明滅滅。
晴本來是趴在洞口,看了看燒得正旺的火,又趴了回去。
今晚的亞獸人話不多。
晴聽着火焰中木柴燃燒的聲音,眼睛微眯,踩在幹草上的爪墊忍不住縮了又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