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秒的時間，那怪人四隻手一起就已經把那位醫生綁在了病床之上，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道這怪人從哪裡找到的線，花花綠綠，就像是用來織聖誕毛衣的線團一樣，這花花綠綠的彩色配上往下不停滴血的掙紮着的玩偶，實在是有種哥譚經典場景的既視感，當然，這不會是什麼令人愉悅的既視感。

蝙蝠俠的目光更加銳利，看着那被縛住四肢不斷掙紮的醫生。

衛斯理同樣躲在通道的邊緣位置看到了這樣的場景，隐隐有種感覺，如果現在開槍也許會有奇效，但是……他的眼前沒有按鈕，也沒有抽簽，什麼也沒有，站在原地的黑發藍紐扣玩偶也歪了歪頭，從那張空茫的臉上竟然也能看到一點若有所思的痕迹。

衛斯理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怎麼想都覺得這一切好像夢啊，可是為什麼有痛覺，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蝙蝠俠眼中隻是一個玩偶，他隻是奇怪自己為什麼變小了，攤開手，雖然沾着灰顯得髒兮兮的，但是可以看到，掌心仍然是白嫩的，顯露出原來皮膚的質感，可是他的手指上卻有厚厚的繭子。

一個四五歲的小孩手指為什麼會有繭子呢？衛斯理想不通。

————————————

四隻手的高大怪人，更加奇怪的是他的這幾隻手似乎比例極其不協調，有長有短，有大有小，左右搖擺着，但是走路倒是很順暢，安置好女醫生玩偶後，他似乎被轉移了注意力，向着蝙蝠俠踏步而來，搖搖晃晃。

躲過他的動作對于蝙蝠俠來說很容易，但是又是落空的攻擊，即使是将一般人類的骨骼踢碎的攻擊落在這怪人的小腿上，對方依舊毫無反應，隻是擡起手臂，用力的砸下電鋸，地面都被砸的一顫，水泥地面飛出碎屑，那怪人才被反作用力震得停頓了一瞬。

但是，這電鋸的動作其實并不是朝向蝙蝠俠的，而是朝向地面的，這比起攻擊反而更像是，不想讓蝙蝠俠靠近病床？

隻能被動躲避而出擊的效果極弱，蝙蝠俠難得的感覺到束手束腳，他飛出抓鈎想要越過這高大的怪人玩偶直接到病床處，這一動作卻仿佛激發了對方的瘋狂，他直接放棄了所有攻擊的章法，拿着電鋸開始無差别的到處砍下，圍繞着病床，不停的電流滋滋聲，電鋸的殺傷力巨大，地面上的劃痕越來越多。

而那女醫生玩偶頭上重新出現了鮮紅色的倒計時，似乎在和那血泊相互呼應，那是非常顯眼的數字：“00：00：05”

不僅如此，這倒計時的設計十分貼心，發出 “滴答聲”作為提醒，流着血的玩偶放棄般的垂下了頭。

如果出擊的效果極弱，那麼——蝙蝠俠停下了躲避的動作，倒計時的存在是一回事，但是隻要病床上的玩偶還沒消失，他就不會放棄，如果他真的因為這樣簡單的設置就放棄，那麼阿福會将這位遊戲設計者請到韋恩莊園開講座，請各位小鳥都趕回來進行學習，并寫下讀後感。

真正扛下這次攻擊的時候，蝙蝠俠感覺自己内髒一陣震顫，原來不止是肩膀被劈開，這種攻擊竟然是像抽走生命力一樣，蝙蝠俠面具下瞳孔緊縮，硬生生地咽下去了反湧而上的鮮血。

一刻沒有耽擱的沖上前，他想将醫生從病床上解救下來，然而倒計時已經走到了盡頭……

——————————

“時間到了。”蝙蝠俠第一次聽見了這兩個玩偶的聲音，令人意外的是那個怪人的聲音竟然是青年人的聲音，但是兩個聲音都是一樣的機械，沒有什麼語調的起伏。

病床上燃起了火焰，是綠色的火焰，極其奇怪的顔色，機器奇怪的火焰，鮮血作為液體也絲毫不能阻擋着火苗的燃燒，蝙蝠俠直接用自己的披風滅火，那是防火的材質，甚至他想搶過那怪人背後兩隻手上的水桶，然而——一聲慘叫，那火焰似乎是從骨子裡燃起的一般，随着燃燒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砰！”散落滿床的彩色碎布和鮮血，甚至有布條從蝙蝠俠的眼前飄落，如果不考慮所有情況，這簡直就像是一場非常環保的煙花秀。

但是這一切在蝙蝠俠眼中，絕不是這玩笑般的彩蛋場景。

這是一個老哥譚人的自我修養，不要畏懼用最壞的打算揣度這些罪犯，也就是說……

如果這些布條象征着的就是玩偶的血肉，那麼他看到的景象就意味着，一個活生生的人消散在了他的面前。

————————

是的，他沒能救下她，這是一場遊戲，卻是一場充斥着鮮血和恐懼的遊戲，這讓他想起很多不好的東西。

蝙蝠俠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留下的一片狼藉，嘴裡的血腥氣還沒有消散，胸腹處似乎又在不停的滲血一般，疼痛蔓延開來，牽動了身體裡的舊傷，滿嘴的血腥更加濃郁，他再次咽下湧上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