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殺生丸殿下又把我這個家臣一個人丢在這裡。”邪見牽着阿哞的辔頭,對着那兩顆頭不停碎碎念。
“突然更改前進的方向就算了,現在還把我留在這裡,自己一個人飛走了,唉......”邪見歎了一口氣,拉了拉手中的缰繩:“阿哞,你說殺生丸殿下是去找绯月了嗎?”
“哞~”阿哞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叫聲。
“你也覺得是吧,畢竟殺生丸殿下就是這麼一個口是心非的大妖啊,别看他臉上永遠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心裡指不定是在擔心绯月的安危。隻不過是身為大妖的驕傲,不願意承認罷了......”
一枚石子在空中劃過,以極其精準的角度和迅猛的力道擊在邪見的後腦勺。
邪見“嗷”地發出一聲慘叫撲倒在地,他擡起頭循着石子來的方向望去,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月下緩緩而來。
邪見大喜過望,朝殺生丸飛奔而去:“殺生丸殿下您回來了!邪見一直都在這裡等着您,嗷......”
殺生丸置若罔聞,一腳從邪見身上踏過,隻在他身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
殺生丸緩步走到阿哞身邊,屈身将臂上已陷入昏迷的绯月放下,讓他倚在阿哞的肚皮上。
邪見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這才注意到此時已變成人類,渾身是血的绯月。
“哦呀,半妖今天變成人類了嗎?”邪見走進,用人頭杖輕輕戳了一下绯月的手臂:“看樣子傷得不輕,是被妖怪們獵食了吧。”
殺生丸轉頭看邪見:“邪見,去找些能用的藥草。”
邪見愣了一下,拱手行禮:“是。”
待邪見的身影消失,殺生丸才看向意識不清的绯月,眉頭微蹙。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照顧一個重傷的人類,顯然有些束手無策,隻能靜靜地站在他身邊。
此時的绯月不知殺生丸的無計可施,他的意識下沉,陷入了一片光怪陸離的夢境。
扭曲的火光,看不清臉的人們哀嚎着奔逃,主神降臨,第一件事就是将這個世界反抗他的蝼蟻斬殺殆盡,鮮血鋪滿了整個夢境。
畫面一轉,綠意盎然中,一襲白衣的犬妖靠坐在巨木之下,绯月伸手想要觸碰犬妖,畫面卻如鏡面被打破一般四分五裂。
“绯月…绯…”
迷蒙中不知過了多久,绯月似乎聽到一聲虛無缥缈的呼喚。
他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虛無黑暗,以及懸在黑暗中的一顆散發着星光的粉紫色寶珠。
四魂之玉?
绯月迷迷糊糊地想着,不是碎了嗎?
“绯月。”四魂之玉中發出聲音:“你并不屬于這個世界,回去吧。”
绯月嗤笑,回去,回到哪裡去?那個被主神操控,幾乎毀于一旦的世界嗎?
吾絕對不會再回到那個牢籠!
四魂之玉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在這個世界幾乎沒有可以制約你的力量,這是我絕對無法容忍的。”
绯月這才明白,眼前的“四魂之玉”并不是真正的四魂之玉,而是世界意識的具象化,它借着四魂之玉的樣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吾不會離開這裡,回到那個世界。”绯月依舊拒絕,任憑“四魂之玉”接下來怎麼威逼利誘都不為所動。
他費盡心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絕不會再還回去,更何況那個世界沒有殺生丸。
殺生丸......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一直呆在這裡吧,直到你的身體承受不住世界的排斥而死去......”
四魂之玉漸漸銷聲匿迹,隻餘他一人在這無邊的黑暗與孤寂中。
但他并不恐懼,因為他知道殺生丸一定會找到他,帶他出去。
绯月緩緩阖上眼,殺生丸,你要快點找到吾......
殺生丸看了一眼已至中天的太陽,又看向依舊保持人類形态的绯月,眼底浮現出一絲困惑。
“邪見,再去找些藥草。”
邪見聽見吩咐,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绯月,左右為難:“殺生丸殿下,能用得上的草藥都已經用過了。”
簡而言之,除了聽天由命,現在也沒有别的辦法。
殺生丸沉默了一會,将绯月單手抱起,轉身離開。
“殺生丸殿下!”邪見疑惑道:“您是要帶绯月去哪裡啊?”
殺生丸腳步不停,隻留下一句:“邪見,你留下。”
邪見立即停止跟随的腳步,撓了撓頭,走回阿哞身邊坐下。
希望殺生丸殿下能找到救回绯月的辦法吧,雖然那個半妖貪财又無禮,但有他在殺生丸殿下好歹能開心些。
殺生丸攬着绯月朝着一個方向飛去,蓬松的絨尾裹在懷中人身上,為他遮去空氣中的寒風。
在信濃的一處森林中,住着一棵樹齡2000年的樸樹,常年與飛往各地的飛鳥互通有無,據說還有未蔔先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