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領着三人進了一間包廂。
包廂裡的裝潢比起大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木質大圓桌在包廂的正中央,透明的玻璃轉盤擦的幹淨透亮,上面還擺放着一束清麗欲滴的白色茉莉。
右側放着一架屏風,木質邊框,古色古香,再往裡甚至還有一座仿真山水景觀,水流聲潺潺入耳,水柱上隐約投射着璀璨的光。
就差把“貴”這個字刻上邊了。
池析亭瞅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
比起環境,他還是更關注夥食。
沈之哲是青庭軒的鑽石會員,在聽說沈之哲來了,餐廳經理親自來了一趟,和沈之哲一陣寒暄,表示沈之哲來的正好,今天的帝王蟹品質極佳。
沈之哲也慣會社交,哄的經理喜笑顔開,說什麼都要給沈之哲送道菜。
寒暄完後經理便笑眯眯地離開了,走之前示意了一下包廂的服務員好好招待。
服務員連連點頭,在送走了自家經理後立刻端上了茶水和餐前茶點,在擡眼觀察了一下後,目光在褚聿和沈之哲之間遊移不定,一時間不知道是由誰點單。
沈之哲瞟了眼服務員,笑道:“菜單給我吧。”
服務員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将菜單遞了過去,在旁邊躬身站着,笑着介紹自家的招牌菜。
褚聿在一旁不緊不慢地喝茶,完全不在意沈之哲會點什麼菜。
池析亭瞅了褚聿一眼,也默默端起茶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又垂眸看了眼茶水。
他對茶葉并沒有什麼研究,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茶,但是純粹憑借個人的味蕾去判斷,這茶葉估計不便宜。
香氣宜人,沁人心脾。
池析亭抿着抿着一小杯茶就見了底。
褚聿側目看了池析亭一眼,餘光在池析亭的茶杯上落了一秒。
察覺到褚聿視線的池析亭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正要說話時,便見褚聿俯了俯身,伸手去拿茶壺。
池析亭一愣,目光凝在了褚聿的手上。
褚聿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腕骨骼感強,指節勾着茶壺時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看起來非常性感。
池析亭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褚聿便拎着茶壺靠了過來,抿着唇給池析亭的茶杯續上了茶水。
池析亭的目光下意識地追随了一下褚聿的動作,又低頭瞅了眼自己的茶杯,沖着褚聿笑着道了聲謝,“謝謝褚總。”
池析亭看人的時候很專注,瑩潤漂亮的眼睛微微彎着,眼下的卧蠶也鼓起了一點,清澈的眼波裡仿佛蕩漾着細碎的光影,輕而易舉地就将人晃出了神。
褚聿握着茶壺的手輕微緊了緊,依舊沒出聲,又垂眸給自己的茶杯添上了點。
另一邊的沈之哲還在點菜。
“脆皮乳鴿,羊肚菌雞頭米蔥燒遼參......涼菜的話要一個海蜇皮和脆皮燒肉吧。”沈之哲點菜很快,隻是簡單翻了幾頁就把菜都點齊了。
“親愛的褚總,您看看要加點什麼嗎?”沈之哲把菜單往褚聿那邊推了推。
褚聿随口一問,“你點了幾個了?”
沈之哲腼腆一笑:“八個。”
在一遍安靜乖巧地炫藍莓的池析亭震撼擡頭。
三個人八個菜?
褚聿倒是沒什麼反應,隻是削薄紅潤的嘴唇滿含意味地彎了下,還不待開口,沈之哲就自覺道:“吃不完我帶走!”
“富貴蝦來兩隻吧。”褚聿垂眸看菜單,手指在菜單的其中一頁上輕敲了一下。
褚聿是個很敏銳且觀察力強的人。
當然能察覺到池析亭一開始并不想和他們一塊吃飯,是沈之哲提了一句富貴蝦之後才倏然松了口。
池析亭吃藍莓的動作頓了一下,下意識地側目掃了褚聿一眼。
兩隻?
池析亭又收回了目光,眼睛裡肉眼可見地漫上了明晃晃的喜悅。
哇。
那太好了。
他剛看菜單的時候有注意分量。
這家餐廳的菜量都不大,富貴蝦會把肉都剔出來,最後能吃的量估計也不多,隻有一隻的話池析亭估計都不好意思吃。
這頓飯來的還是值。
恩。
褚聿也很體貼。
好領導。
池析亭不知不覺地就把服務員送上來的藍莓吃完了,望着空空如也的小餐盤,池析亭心虛了一瞬,偷摸着瞅了眼坐在旁邊的褚聿和沈之哲,見兩人在談話,沒分心神注意他之後才松了口氣。
這樣多好。
當他是個透明人就好。
他們隻管談談談,他隻顧着吃吃吃。
池析亭的目光又落在了另一個小碟子上。
是杏仁酥。
池析亭撓了撓下巴,謹慎地先用餘光關注了一下自己的兩位領導,而後才伸手去勾桌子中央的餐前小點。
“C市的項目出了點小問題。”沈之哲談起正事時完全沒有了一開始吊兒郎當的模樣,神色也嚴肅清明了不少,“項目書我走之前是不是已經給你了?”
褚聿不緊不慢地抿茶,鏡片後的眼睛半垂,沒看沈之哲,“恩。”
褚聿把茶杯放下,擡眸的瞬間瞥見了一旁鬼鬼祟祟地伸手去拿杏仁酥的池析亭。
許是放着杏仁酥的小碟子離得太遠,池析亭夠了幾次都沒夠着,又不好意思直接轉桌子拿,擔心引起褚聿兩人的注意,隻好盡量往前俯身,探出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碟子的小邊,然後一點一點挪了過去。
褚聿:“......”
另一邊的沈之哲抿了口茶,擡眼時也注意到了在一旁閉嘴不言,乖乖巧巧地吃小零食的池析亭。
“餓了?”沈之哲問。
許是先前褚聿說了句池析亭是他部門的實習生,沈之哲對池析亭多少有點“自家人”的親近感。
先前一直在和褚聿聊工作,倒是沒有分心去關照一下池析亭,現在想想沈之哲還覺得自己有些疏忽了。
見褚聿和沈之哲都看了過來,池析亭瞬間噤聲,叼着杏仁酥乖乖巧巧地回望過去,一雙圓潤的眼睛裝滿了無辜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