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面的玩家已經被吓瘋了,尖叫着湧向通往二層的階梯。有個人跑得慢了,被對方舉起鋼管,砰一聲敲中腦袋,脆弱的合金在他全力一擊之下凹陷進去,被襲擊的人立馬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蹲在地上的女孩吓得停止了哭聲,顫顫巍巍地被露希爾拽起來,瘋狂地朝後跑去。
“漫漫黃沙,天之鄉……”
兇手嘴裡還哼着一支不知從哪聽來的小曲,他殺了人之後跨過對方的身體,揮舞着鋼管,優哉遊哉地走向這一隊抱團的人群。
樂桓甯看了他一眼,轉頭對阿努比斯說道:“有把握嗎?”
“試試看吧,還沒逮捕過下城區的連環殺人犯呢。”
阿努比斯輕笑一聲,上前擋住了樂桓甯,看着那纏滿繃帶的怪人,不屑地說:
“犯罪分子就應該乖乖滾回牢裡。”
那殺人犯興許是聽多了,鋼管在半空中舞出了殘影,一道飛躍的人影閃身而來,與阿努比斯撞在了一起。
鋼管在合金做成的手臂上撞出了砰一聲巨響,阿努比斯反手攥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擰,鋼管立馬脫手而出,又被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住,反手砸向了他的後腦。
阿努比斯自打成為警察以來就沒有遇見過這麼強勁的對手,他立刻放棄鉗制,矮身躲過了鋼管的攻擊,然而此時那名殺人犯已經自由了,阿努比斯聽見一聲冷笑,随即一道黑影當頭劈下,打中了他的後背。
阿努比斯好險才沒當着樂老闆的面當場跪下,但那截鋼管明顯比他的身軀要硬,阿努比斯感到體内的中樞受到了巨大沖擊,一種後知後覺的危機感侵襲了他的全身。
“跑,快跑!”
殺人犯擡起手,對着阿努比斯的腦袋落下了最後一擊。突然,他左手微微一頓,像是被人強行按下了暫停鍵,阿努比斯觑着這片刻的功夫,一翻身,從鋼管下鑽了出來。
“這人的後台比較淩亂,還有一些反入侵程序,我隻能拖住他一會兒,抓緊上樓!”
在場衆人不需要提醒,已經連滾帶爬地朝樓上跑去,阿努比斯的後背受了傷,連帶着中樞也有一點不穩定。
“這人實力很強,單打獨鬥恐怕有些困難,我們最好能避開他。”
阿努比斯頭一回用鄭重其事的語氣評價一個人,樂桓甯回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
“如果連你都打不過他,那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就危險了。”
參與這次遊戲的玩家總共十二個人,在這十二個人中,阿努比斯毫無疑問是最厲害的那個,其他人包括樂桓甯,都隻能算作遊戲的添頭。
“逃生啊……”
阿努比斯歎了口氣,問道:“樂老闆,你能完全控制他嗎?”
樂桓甯點點頭,說道:“我正在分析他的程序,但是需要一定時間,他的程序比較複雜,其中有一些不同尋常的代碼。”
殺人犯的腦回路終究是和别人不同的,這種不同就體現在他的代碼中。
平穩運行的代碼除了包含固有邏輯之外,還包括數據分析,即AI學習的本質。這種學習是基于人類正常環境下的邏輯輸出,并由此形成了龐大的數據庫。
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在AI的世界則體現得更加淋漓盡緻。
“你的意思是說,他從誕生那刻起學習的就是不正常的邏輯?”
樂桓甯點了點頭,沉聲道:“一位神父教出來的或許是道德高尚的人,而一名殺人犯,隻會闡述這個世界的血腥與黑暗,并教人們用暴力解決問題。”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AI,殺人就是他們天生攜帶的本能,其程序必然也和普通的AI不一樣。”
可是代碼破譯并不是阿努比斯的強項,他沉吟片刻,問道:“你需要多長時間?”
“不好說,現在破譯的進度并不樂觀,隻能盡量往後拖延了。”
此時,那名殺人犯嘴裡哼着歌,踏着悠閑的步伐,用鋼管一下一下地敲擊着鐵欄杆。
“砰砰砰”的聲音有規律地回響在整棟樓中,聽見聲音的人已經跑出去老遠,就在這時,樂桓甯猛一下刹住腳,轉頭對阿努比斯說:
“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阿努比斯蹙起眉,反問道:“你是指……”
“他現在落後玩家這麼多,如果隻是單純追殺,那所有人都能到達頂層,這場遊戲就沒有意義了!”
阿努比斯突然睜大了雙眼,就在這時,兩人的頭頂傳來一聲慘叫。
撕心裂肺的,令人膽寒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