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訊眼見尋找露希爾有望,也不管樂桓甯到底在嘀咕什麼,拖着他的老殘腿撒丫子沖了進去。然而前面這條路依舊布滿青磚,牆壁兩側的燭台陰森森地發着光,埃爾訊剛沖進去沒兩步,又被一道石牆給絆住了。
“樂老闆,這到底是哪兒,我們真的還在那棟樓裡嗎?”
樓裡的地盤一共就這麼大,他們走了這麼久,總該看到一點上樓的線索。
“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
樂桓甯走到那堵牆前,對着上面的青磚敲敲打打。牆體傳來了清脆的回聲,他一路敲過去,發現這堵牆後面居然是空的。
“找個什麼機關把它打開!”
這句話簡直是對牛彈琴,以埃爾訊的AI調/教水平來說,讓他找機關開門和讓螃蟹學會橫着走也沒什麼區别。
樂桓甯打算故技重施,他再一次走到那些燈燭下,觀察燭台的樣子。
這些燈燭的工藝看起來着實複雜,雖然人類社會發展末期就已經達到了精工制造的巅峰,但大多是在步前人的後塵,從原有工藝上進行不斷改造,反而失去了創新精神。
但這種燈燭似乎又不是用新工藝制造而成的,它有一些看起來很精巧的細節,這些細節對機器人來說無用且繁雜,是被它們首先淘汰的對象,隻有追求審美的人類和追求儀式感的教會才喜歡這樣的東西。
“這個是什麼圖案,蓮花?下面還挂着一個月牙,這是什麼意思?”
埃爾訊不知道樂桓甯怎麼開始對燭台上的圖案感興趣了,他對着一起參詳半晌,沒參詳出個所以然來。
“樂老闆,這東西很重要嗎?”
重不重要不知道,但它出現在一個完全無關的場景中,本身就是“超常”的信号。
樂桓甯照着先前的動作擺弄了幾下燭台,可惜這一次就沒有那麼大的狗屎運給他撞了,燭台紋絲未動,他再也沒有看見那道奇怪的白光。
“這可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樂桓甯聽到頭上傳來了“喀啦喀啦”的聲響。
和上一道牆橫空出現的聲音一樣,這鉸鍊似乎連接着某種機關,樂桓甯思忖片刻,立馬退到牆壁後。
果然,随着鉸鍊的聲音逐漸增大,面前的石牆向左邁出了一大步,漆黑的通道裡冒出一個高挑的身影,阿努比斯站在石牆後,臉上閃過了顯而易見的慌張。
慌張?
樂桓甯看到阿努比斯的一瞬間,立刻明白了石牆的機制——
但凡機關,必須由某種東西控制,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控制的東西從簡單的物理觸發變成了系統觸發,但究其本質都是不變的,一定會出現一個解決問題的“後門”。
就連古時候修墓的工匠都會給自己留條退路,在程序中設置後門已經變成了大衆的習俗,但後門的位置卻是不固定的,不在這邊就在那邊,但總有一邊能打開。
如果不是阿努比斯機緣巧合之下前去探路,想必他們是沒法打開這條通路的。
“樂老闆,我雖然明白你的意思,可她們未必了解其中的道理,為什麼也能過去啊?”
“這條通道上的路肯定不止這麼兩條,說不定就是另一個巨大的迷宮,我們不一定會碰在一起,即使有監控,到了這兒也沒有多大作用。”
那接下來就要靠他們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了。
阿努比斯已經站在燈燭邊觀察了半晌,上面的圖案就像附着着某種咒語,始終吸引着他的目光。樂桓甯默默地走到他身邊,低聲道:
“怎麼,見過這東西?”
阿努比斯搖了搖頭,看模樣似乎并不輕松:“那到沒有,隻是這個圖案……”
镂空的蓮花踩着一輪彎月,這種别緻的設計必然有某種特殊的意義。
“這圖案代表着什麼?”
樂桓甯堅持不懈地在旁邊追問,無奈阿努比斯并沒有像以前那樣,吊兒郎當地給他一個指引性的答案。他站在燭台下思考片刻,轉頭對樂桓甯說道:
“沒什麼,我覺得樂老闆說得有道理,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
阿努比斯避重就輕的态度引起了樂桓甯的懷疑,他輕輕“哼”了一聲,笑着說:
“看來警官先生有很多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嘛。”
要是換成别人,這個問題早就越界了,阿努比斯大概會随便敷衍幾句,然後将對方拉入自己的黑名單,但偏偏問出來的人是樂桓甯,他本來就心懷不軌,又被這不清不楚的試探一激,竟生出一絲被人玩/弄的惱怒感。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樂老闆要是真的好奇,不妨約個時間,我一件一件挑出來好好告訴你。”
他的聲音就像毛毛蟲身上的刺,搔得人又癢又疼。樂桓甯将他不成,尴尬地轉過頭,在阿努比斯揶揄的目光中躲進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