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道士不能驅,我就找和尚。和尚你們也沒見過吧,但你們的教義和佛教挺像的,等你們踏月歸去之後也會去西方念經嗎?”
樂桓甯說着說着突然樂了,他敲打的聲音停了下來,耳邊的水流聲越發急促,他來到了一處向下的梯子前。
“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這種梯子,也不怕金屬打滑摔下去。”
可惜面前已經沒有别的路了,那潺潺的流水聲就是從旁邊發出來的,隐藏的下水道終于在此彙成了一條滔滔不絕的河,将所有肮髒的臭水一股腦兒灌入了地下河道中。
樂桓甯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扒在梯子上,帶着自己一級一級往下落。
“這場景和我原來玩的一個遊戲挺像的,噗,我到底在說什麼。”
跟AI講遊戲,大概就跟對牛彈琴一樣,AI不會覺得數據堆成的人有什麼好玩的,就像人類也不理解AI追求現實審美那樣。
這段下落的梯子不是很長,樂桓甯三兩下就滑到了底。他拍拍手,回頭一看,好家夥,後面居然還有一條連在一起的下水道!
“說你們是老鼠,隻是我對下城區現狀的不滿,沒讓你們真的窩在下水道裡,知道嗎?”
樂桓甯的叮囑自然無人應答,他頓時覺得更頭疼了,一種強烈的放棄感化成了小人,不停地在中樞裡呐喊:
快走吧,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反正露希爾和他也沒什麼關系。
可樂桓甯就是覺得不舒服——不是因為露希爾是埃爾訊那半真半假的女朋友,而是自己的委托沒完成,就像某些懸而未決的使命一樣,即使出去了也令人揪心。
難道他天生就是操心的命?
以前也沒發現自己有這個癖好啊。
“十五萬積分可不夠我在下水道裡當耗子的。”
看露希爾出手闊綽那樣,樂桓甯決定出去以後再狠狠敲她一筆。
樂桓甯繼續頂着黑暗向前走。前方那一節節一人高的管道被水汽浸滿,變得潮濕又滑膩,樂桓甯明顯感到了阻力,他向前一滑,整個仿生人滑出去半米,差點兜頭撞在管壁上。
“老天爺,不愧是耗子,這都沒人清理的。”
樂桓甯扶着管道站穩身軀,這時,他又聽到了那可疑的電流聲。
“這種地方,就算我不攻擊,它自己也會漏電吧。”
樂桓甯冷笑一聲,随即仿佛想起什麼似的,不懷好意地說:“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我還開着雜音沒關呢。”
最後一陣爆裂的電流聲從他的上方經過,樂桓甯挑起眉,笑着說:“這麼快就撐不住了。”
可是這也證明了一個問題,吟唱聲中的病毒的确是無差别攻擊的,那麼露希爾和她那位朋友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兩個委托人,同時免疫病毒的攻擊……當然,還有一直扛人的那位。”
有沒有一種可能,叛徒其實不止一個人?
先前樂桓甯接到露希爾的委托後,一直以為叛徒就是她們當中的一個,可邪/教既然能派一個人出來,為什麼不能派第二個,第三個,為什麼要限制人數呢?
再說了,誰也沒規定邪/教教徒不能參加逃生遊戲吧?
“原來如此,這局比我想象中難打多了。”
然而那位扛人的隊友業已犧牲,就算他是教徒此刻也成了一堆廢銅爛鐵,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露希爾和她的朋友,到底誰才是最後的BOSS。
也許都不是,最後的BOSS可能是邪/教,也可能是接下來那些未知的危險。
“可能那兩名邪/教徒自己也沒想到,我會因防火牆逃過一劫。”
所以她們才會留下他一個,就是因為這個未知的變數上承載着她們不确定的東西。
樂桓甯擡頭遙望着前方的黑暗,苦笑一聲,接着說:“救人和找叛徒,也不知道哪個任務更困難些。”
下水道的聲音至此已經聽不見了,樂桓甯行走在空無一人的管道中,耳邊時不時響起水滴聲,某種更加詭異的氛圍環繞在他的四周,猶如踏入了死神的結界。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管道盡頭一扇特立獨行的門。
這不是一條四通八達的管道,它所指的方向隻有一個,更像人類當初修建防禦工程時留下的一段殘骸。而AI就利用了這段殘骸,将自己隐蔽在殘骸深處,做着和老鼠一樣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扇門就是這條管道唯一的出口,樂桓甯站在樸實無華的鐵門前,仔細研究着上面的門鎖。
電子鎖,而且和上面的酒吧一樣,很高級,是用動态密碼進行加密的。
可是入侵酒吧的後台尚屬容易,小小的酒吧也無法擋住萬事屋老闆的腳步,但入侵一整個邪/教的後台就有些離譜了——
他連邪/教的大本營在哪都不知道,貿然入侵,别說打草驚蛇,還不如直接砸了這把鎖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