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被費德爾先生擋在背後,拼命地伸出一顆圓滾滾的大腦袋:“當我媽媽有什麼不好,我媽媽能有小貓,你有嗎!”
樂桓甯:“……”
真可惜,他沒有,但他同樣有個小動物需要養。
“謝謝你的好意啊小朋友,但是男孩子是不可以當媽媽的,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小姑娘興許不懂男孩當媽媽和女孩當媽媽有什麼不同,她興緻缺缺地“哦”了一聲,嘀咕道:
“這有什麼的,隔壁阿糖也是管男孩子叫媽媽啊……”
樂桓甯險些為她三言兩語中透露出的信息絕倒,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不要男媽媽!我不當男媽媽!”
樂桓甯走得太急,在樓道裡掀起了一陣風,小姑娘注視着他離去的背影,轉頭問費德爾先生:
“爸爸,為什麼男媽媽不可以啊?”
費德爾先生:“……你個小崽子,趕緊給我回家去!”
貓咪走丢以後,最原始的方法就是尋貓啟事。像托爾這麼獨特的貓咪,走在路上一定會引起注意。樂桓甯在小區中轉了幾圈,盯準了那些在樓下曬太陽的老太太。
雖然上城區與下城區都不缺老太,但有的老太是八卦制造機,而有的老太還是能起到點正經作用的。
樂桓甯這張臉各年齡段男女通殺,還沒等他靠近那群老太太,坐在正對面的老太就雙眼一亮,伸手打起了招呼。
“呦,這位小哥,你是新搬來的住戶啊?長得真俊嘿!”
看來不管在哪兒,老太太說話的風格都是一樣的。
“麻煩問一下,幾位姐姐見過這隻貓嗎?”
樂桓甯将托爾的照片投成了一米乘一米的大屏,特意照顧那些老眼昏花的“姐姐”們。
“姐姐”們盯着照片看了半天,終于有位“姐姐”認出來了:
“這不是費德爾先生家那隻嗎,一直鎖在他家裡,看着怪可憐的。”
可憐?
樂桓甯不知道這形容詞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費解地問道:
“怎麼個可憐法啊?電子寵物不都那樣嗎?”
老太太一臉“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趁機拍了拍樂桓甯的小胳膊。
“那怎麼能一樣呢,誰家人天天訓寵物啊,那麼個小東西,打它罵它有什麼用,它能幫你變出金子來嗎?”
樂桓甯沉吟片刻,反問道:“您的意思是說,費德爾先生虐待寵物?”
“哎,我可沒說過啊,你不能随便瞎猜,我隻是說那小貓每天趴在窗口喵喵叫,身上的毛都快掉光了。”
電子寵物的毛總歸不是自己長起來的,是通過某些特殊的方法移植進去的,所以毛的數量有限,掉完了就得找原廠家重新移植——而正是因為這項複雜的程序,原廠家會評估電子寵物的生活情況,以此判斷買家的态度。
如果這貓真的像老太太說的那樣,說不定費德爾先生根本沒打算帶它去做移植!
“這樣啊,那可就麻煩了。”
樂桓甯嘀咕起來沒頭沒尾的,老太太聽不懂,以為他跟自己這群小姐妹一樣,都是個喜歡熱鬧的主。
“誰說不是呢,哎呀,你說他買都買了,這麼貴的玩意兒不好好養,這不是糟蹋東西呢嗎……哎,你幹嘛去?”
接下來的道德審判環節就不是樂桓甯想參與的了,他分外客氣地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直接迷倒了七旬老太的心。
“既然您沒見過,那我就不叨擾了。我還有事,下次再找您聊!”
樂桓甯腳下的步子快卷出風來了,隔着大老遠又撂下一句:“您今天穿得真好看,下次換個綠色的頭巾更适合您!”
老太太被他誇得心花怒放,與小姐妹一起發出來的尖笑聲久久地徘徊在小區内。
費德爾先生虐貓,這事肯定不止那群老太太知道,既然他心生厭惡,又為什麼堅持把貓找回來呢?
繼續讓貓活在他的掌控下?
“這可就有點心裡變态了啊。”
再說了,一個程序中隻有逗主人開心的貓到底是怎麼跑的,又不像真的小動物那樣,擅長趨利避害,賽博寵物一般隻有忍人擺布的份。
“看來這裡面的水還挺深,有好好研究一下的價值。”
樂桓甯心裡這麼盤算着,在小區外轉起了圈——一隻貓,一隻掉了毛的貓,一隻出現了逃跑意識的貓,到底會選擇什麼地方作為它的歸宿呢?
在外面流浪嗎?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賽博寵物不需要翻垃圾桶,随便窩在哪兒就能湊合過下去。
可是它偷偷溜出家門,真的隻是為了在外面亂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