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隻貓原本的主人不是他,但樂桓甯依舊感覺自己和費德爾先生成為了一丘之貉。
這個委托真是越來越難辦了。
“倒也沒有,我知道這貓……不,我不知道,我想聽您說說,您是怎麼撿到它的?”
可惜這位婦女認定樂桓甯就是不懷好意的偷貓賊,她眼神警惕地盯着他倆,說道:
“我告訴你們,貓我是不會給的,要是再讓它回到原主人身邊去,指不定就變成廢鐵了!”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我看這貓在你家過得很快樂嘛。”
阿努比斯适時地開了口,透過塑料布縫隙,他看到一個平躺在床上的小孩,以及窩在小孩手邊,那隻斑秃的布偶貓。
小孩的胳膊已經生鏽了,粗糙的布料蓋不住合金上的紅痕,仿佛一碰就會化為飄飛的鐵屑。他靜靜聆聽着外面的聲響,手指不安地摸着貓,渾身上下寫滿了焦慮與緊張。
“知道就好,這貓在我們家有吃有喝,用不着回那癟犢子的地方受氣!”
“有吃有喝?”
阿努比斯輕笑一聲,目光一掃,看得那大姐眼神閃爍,忍不住低下頭:
“您孩子的零件多久沒換過了,為什麼不換,還是說您打算讓他這樣一直躺下去?”
大姐終于露出一絲心虛,支吾道:“我……”
“家裡條件困難,我能理解,這隻小貓也許隻是進來躲雨,又或者想找個地方過夜,卻恰好與你家孩子來了段意外的相遇。”
“但不管怎樣,它目前還屬于别人的财産,隻要主人家不放手,這小貓就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阿努比斯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多可憐啊,要是就這樣回去,主人家肯定大發雷霆,然後更加虐待它。”
樂桓甯:“……”
不是,這位警官先生,您到底幾個意思?
“要是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法就好了。”
阿努比斯意有所指地看向樂桓甯。
樂桓甯立馬後退一步,打算和這位神經病強行切割。
“哎,樂老闆,你真是太令我傷心了,我還以為我們是同一條戰線的呢。”
女人聽到這話,心虛的表情一瞬間蕩然無存,和阿努比斯一起同仇敵忾地看向樂桓甯。
不是,我冤枉啊!
這一招禍水東引差點把樂老闆引沒了,他簡直比熱鍋上的螞蟻還焦灼。就在這時,阿努比斯唇角一勾,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你小子,就是故意的!
“行,委托的事到時候再說,我們先調查一下事情的原委,如果真的情有可原……萬事屋還不至于到賠不起違約金的地步。”
樂桓甯見大姐稍稍松了口氣,輕咳一聲,繼續說道:“費德爾先生一家,警官先生,你對他們有什麼頭緒嗎?”
阿努比斯可以調閱整個中城區居民的個人檔案,費德爾先生家也不例外。他說了句“稍等”,立馬開啟數據庫,半分鐘後,樂桓甯得到了答案:
“費德爾,職業律師,專門為中城區的一些有錢人提供法律咨詢,嗯,很不錯的出身,也由此認識了一些往來上城區的商人,這隻貓就是從上城區寵物店買來的,系統中有生産編号,至于其他的……樂老闆,他是一名律師,若想一直保有從業資格,就不可能留下任何犯罪記錄。”
的确,身為一名律師,費德爾深知法律的底線,絕不會無故觸碰,想要通過這一點來切入,着實有些困難。
“之前我去他家時,沒覺得費德爾先生脾性暴虐……雖然虐待寵物這事也不能讓客人看見,但至少從外表上來看,他是個禮貌客氣的人。”
阿努比斯眼見樂桓甯越來越猶豫,又補充了後半句話:“當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這隻貓身上肯定隐藏着什麼秘密,否則他也不會跑來委托你,我猜這秘密一定很重要。”
可是不管怎麼說,這一切都隻是猜測。
“那這樣,我先接入一下這貓的程序,看看它這段時間到底經曆過什麼。”
本來委托費就少,樂桓甯隻想一天之内盡快解決,沒成想半路上殺出這麼多麻煩,要是早知道有這些事,他打死都不會接這破爛委托!
樂桓甯本想掀起塑料布直接進屋,然而那女人像是踩了電門一樣,突然跳起來擋在他身前。
“不行,你們不能進!”
樂桓甯:“???”
這又是演的哪出戲?
樂桓甯直視着女人的眼,笑道:“大姐,您這樣不太好吧?”
“我……”
“媽媽,讓他們進來吧。”
塑料棚裡傳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女人聽到這聲音後明顯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站在旁邊,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樂桓甯點點頭,掀起塑料布,客氣地說:“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