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關鍵時刻再次向神明許願,死神會聆聽我的祈禱嗎?”
死神現在正在警察局,調查那位被開除的同事。
“如果每次危險都求助神明,那我自己又算什麼呢?”
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神明身上,是多麼可笑又愚蠢的一種行為。
一個在大數據中徜徉的人,注定是唯物且現實的,他們堅信量化帶來的結論,堅信這個世界上存在一條鐵律,能解釋一切已知與未知之事。
而神明,不過是人們妄想掙脫現實的借口罷了。
“如果沒有神,那阿努比斯就成了一名普通的警察,普通的警察無法掌管生死,無法控制自己的過去與未來,這明顯不是他的作風。”
樂桓甯想得太出神,被路上的石子絆了一下,他低下頭,看着這顆圓滾滾的小東西被自己踢出去一米遠,喃喃道:
“神明,就是能掌控事物運行軌迹的人?”
“神明,是能在原有基礎上做出改變的人?”
那麼那位賽博神明,是否也是基于AI本身的特點來編撰代碼呢!
如果那段神秘代碼是對處理器做出的一種獨特的分析,那就能解釋樂桓甯為什麼無法破譯了!
每個AI的中樞處理器既相似又有些區别,這取決于中心AI對機器人不同的設定——城裡的機器人何其之多,如果每個人都像麻木運轉的工蜂,那AI完全沒有進化的必要,他們會像最開始的定義那樣,失去智能,變成一個單純的命令接收器。
而邪神要控制每一個人,靠的肯定不是某種固定的代碼,就像不同的人喜好不同,與他們交流的方式也不同那樣,邪神如果需要挨個分析這群人的中樞處理器,那必然需要堪比中心AI的算力,而支撐這麼大算力的設備定然也無比龐大,對于陰溝裡的老鼠來說實在過于困難。
“所以才需要在技術上做出突破。”
而所謂的技術,就像太極拳那樣,以一當百,以柔克剛,所以邪神植入的代碼首先需要分析被植入體的處理器結構,然後針對這個結構進行相應的改變。
“沒有規律的代碼,無法破譯的程序,都指向唯一的可能,那這麼說,邪神豈不是能輕易接管那些被代碼附身的人?”
藏身在塑料棚中的小布偶……
樂桓甯突然轉身,街道盡頭處,一名身穿西裝的機器人緩緩走來。
“樂老闆,我們又見面了。”
來人正是機械四号廠的接待,那個剛剛還微笑着跟他說話的人!
樂桓甯猛一下停住腳步,蹙起眉,淡淡地說:“沒想到你就是望雲。”
“沒有人說過,望雲是一名女性。”
接待,不,應該叫望雲,他優雅地向前走着,這條逼仄的街道在他腳下越變越寬,最後掀起了一陣潇灑恣意的風。
樂桓甯搖了搖頭,笑着說:“也對,連警察局都沒有望雲的資料,我卻妄下判斷,實在是有點草率。”
樂桓甯微微鞠了一躬,對緩緩飄到他面前的人說:“我為自己的無禮道個歉。”
“樂老闆,你我之間本不相識,以後也沒有相識的必要。”
望雲仰起臉,高傲地注視着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在機械廠當接待時的如沐春風:
“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麼非要上趕着找死呢?”
“是啊,為什麼呢?”
樂桓甯歎了口氣:“也許是因為,我這人就愛找死。”
“萬事屋嘛,總會接到各種各樣的委托,裡面就不乏一些讓我找死的任務,但我都接下了。”
“說明我這個人,很有找死的天賦。”
樂桓甯後台中的入侵程序已經啟動,他平靜地盯着望雲的臉,低聲道:
“那麼你呢,望雲先生,你又為什麼将我約到這裡?如果隻是為了殺人滅口,動手前這麼多廢話,就不怕我趁機跑了?”
望雲看着樂桓甯一動不動的模樣,輕笑一聲,說道:“早聽說過樂老闆的大名,最近你風頭正盛,又和警察局有合作,不正說明警察的手已經伸到這邊來了?”
啧,這家夥和别的AI不一樣,太聰明的人不好糊弄。
“樂老闆,我知道你跟警察關系好,我也不想與他們化幹戈為玉帛,說實話,我們與警察,道不同不相為謀。”
原來你們還有這樣的自知之明。
可是樂桓甯知道,對方說這些,絕不是為了對他講這些空空如也的理念,他還有更大的目标在等着自己。